他勉强道。“抱歉。”太宰治签名的动作停下。“我又没说我讨厌。”他歪了歪头。鹿野又哽住:“受虐狂么。”“诶。”太宰治抱怨着将笔扔给旁边手忙脚乱的部下,“你毒舌的技能又是跟谁学的。”“……我是实话实说。”浪费了四十八小时,依旧没能找回自己记忆的鹿野又明川回道。“而且你把我说得很不会看眼色一样。”太宰治想了想:“这算是挑拨离间吧。”“喂,旁边装垃圾桶的伊藤君,你要是想等小鹿野回来以后找他告状我说他坏话之类的,现在就可以跳楼了。”时至今日,原费奥多尔手下,依旧在饱受太宰治折磨的伊藤信行:……同样也不认识对方,鹿野又对伊藤投以同情的目光。伊藤愣了愣,心虚地别过了眼。“不是不会看眼色。”察觉到鹿野又的注意力依旧落在伊藤身上,太宰治打断他道,“就是太会看眼色,小时候的你才会总缠着我不放。”嘴上说着才没有把他当成朋友,心里却真心实意地担心对方死掉。在迷你版的鹿野又明川开心地对自己说喜欢你时,太宰治的的确确动过心。可他知道那不是真的,毕竟他那迷你版的幼驯染第二天对着卖气球的大叔也是这么开心地说的。“所以我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想到这里,太宰治低下眼,“发现你会平等地粘着每一个对你伸出手的人以后,甚至还恶毒地想过把你毒成哑巴的可能。”鹿野又明川大惊失色,张口就要下意识地喊陀思。“那还是你自己从森先生诊所的柜子里翻出来的。”面前少年惊慌失措的样子和小时候重合到了一起,太宰治的唇边控制不住地溢出声笑。“说是长大以后要和森先生一起当医生,结果喝了两口就被森先生勒令离他的柜子远一点。”话虽如此,但实际上鹿野又明川在做这种蠢事的时候,十岁的太宰治就在旁边支着下巴看他。他既不出声也不阻止,十分享受对方被短暂抛弃后只能依赖自己一个人的样子。可很快太宰治就意识到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小动物也有小动物的本能,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会自己探索出一条路。而鹿野又明川就是这种小动物。他自己探索完了还不行,末了还要灰头土脸地原路跑回来,拉着太宰治一起走。所以太宰治为什么不爱他呢?那隐藏在肮脏的淤泥里的心思,一天一天地深根发芽,好不容易才抽出枝叶,见到光明。“索性给你一把枪吧。”太宰治挑眉,看着面前发愣的鹿野又明川。
“要是你感到苦恼,索性十年后的费奥多尔君除掉不就好了。”鹿野又明川皱眉,立刻露出了抗拒的表情。“我才不会因为认识三天的人就去暗杀陀思。”这是第一步。“是吗。”太宰治轻笑,“你怎么知道我们只认识三天。”“……就算不是三天也不行。”鹿野又明川回答,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好像是在努力思考,“我只是觉得陀思有事情瞒着我,又没说不喜欢他。”[对第一眼看到的人怀有绝对的忠心]这是第二步。“理由呢。”太宰治眨眼,在鹿野又明川的注视下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和他根本没有过去的故事可言吧。”这是第三步。在鹿野又明川逐渐动摇的表情里,太宰治轻而易举地完成了真正的挑拨离间。书之所以会成为各大组织争抢的对象,就是因为写在上面的设定不可更改。它能将写在书页上的所有事物变成现实,消去任何的感情和存在。正是因为这样,费奥多尔对于鹿野又明川不会背叛这点抱有绝对的信心。可太宰治赌的就是那1。他赌赢过一次,也能赌赢第二次。“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在事先定好的闹钟响起的同时,太宰治抬手,轻轻按在了鹿野又明川的头顶。“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和被送到港口黑手党的精心照顾的十年后的鹿野又不同,本来好好地关着禁闭,突然被传到零下的西伯利亚,只穿了件衬衫的鹿野又明川不到十分钟就被冻得感冒。这也就是在交换结束后,他在医务室里待了两小时也没出来的原因。“我就是想看看怎么个事。”太宰治过来的时候,鹿野又明川正板着张脸,含糊不清地和中居律对话。“说什么没听说过港口黑手党,开玩笑,我一人给了他们一拳。”“是是是。”中居律翻出条被子,漫不经心道。“您最强了,当然没人打得过您。”“……敷衍!怎么连您也敷衍我!”鹿野又明川忿忿不平。“您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那个破地方连个甜食也没有!我只好把他们厨师的脑袋按在台子上,一步一步教他做。”“然后呢?”“然后效果挺好的。”鹿野又明川骄傲,叼着温度计,“在我的精心培养下,他们现在一次能做两百个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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