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参这么难得,给我喝可惜了,我可以借花献佛送到皇上跟前去吗?”夏冬春毫不遮掩地翻了一个白眼,忍着怒意盯了我一会儿。“安陵容!你就是这么不识好歹!拿去吧,拿去吧!”她语气里的烦躁很明显,一般这种时候,我只要说两句好话哄哄她,便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占了你的功劳的,我会叫皇上知道是你辛辛苦苦熬的汤,不会埋没了你的。”没想到我这么一说,夏冬春气得要掀桌,“腾”的一声站起来,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我舍不得用这么金贵的东西。我心里念着你的好,你不必这般辛劳的。”夏冬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知怎的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忽然笑出声来,似乎不再计较我要把汤送给皇上的事儿了。她的脾气时好时坏,刚刚还怒得要打人,现在倒是欢喜雀跃了。养心殿。皇上盘腿坐在榻上,面前还放着他的那枚鸳鸯佩。毓妃时常称身子不爽,装得身娇体弱,一个月也侍奉不了皇上几次。如今甄嬛长久地不在眼前,只怕是皇上比往日更加思念纯元了。“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皇上皱眉看向我,面无表情地微微叹息,或许他期待来这儿向他示好的人并不是我。“延禧宫的穆常在今日炖了一品紫参乳鸽汤,请皇上尝尝。”皇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似乎满脑子在想“穆常在是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略显警惕地问道:“朕也很久不见穆常在了,她还好吗?”“穆常在静心礼佛,日日抄经祈福,对臣妾和昭嫔娘娘很是周到。”皇上将手边写好的字撇到一旁,捧着汤盅,对我微微颔首。“她倒是个实心肠,也不争宠,平日里朕倒是少留意她了。”听到皇上忽然在意夏冬春,我有些后悔提及她,头也跟着垂下去,只觉得心头酸涩。“怎么?容儿吃醋了?”皇上以为我吃醋了?那我便吃醋给他看,他这人惯爱看嫔妃为他争风吃醋的。“穆常在性子怡然,在宫中自得其乐,不像臣妾唯有时时见到皇上,得皇上照拂才欢欣自在。”“哈哈哈哈哈。”他高兴地打开汤盅,喝了一口,又招手让我坐在榻上,也贴心地喂了我一口。低头注意到他纸上写着什么“莞莞类卿”的字,我意识到皇上是在思念纯元,亦是在思念甄嬛,他纵使总要打着纯元的旗号去宠幸旁人,实际上早就背叛了对妻子的忠贞。
“皇上,莞姐姐生产在即,要不还是去看看她吧?”好容易叫甄嬛知道了自己是替身的真相,她恐怕憋着一腔怨恨呢。若是两人久不见面,互相憋着吵不起来,待她生下皇子,恐怕皇上就要既往不咎,让她复宠了。如今不是前世那般境地,甄家没倒,甄远道因着她封嫔还升官做了督察院左都御史,甄嬛未必能断情绝爱、抛下一切。想要甄父为我们所用,借他的职能去扳倒隆科多,甄嬛失宠失权是必行之策,否则曹琴默借华贵妃权势在前朝布的棋都将沦为废子。“听说她入了秋睡得就不好?”皇上低头用勺子舀着汤,却忍着心疼问询甄嬛的近况。“皇上下旨禁足,臣妾也不能去看一看莞姐姐。只是前几日在御花园遇见了姐姐,她形容憔悴,神采也不似从前了。皇上不准姐姐来瞧皇上,可没说自己不能去看姐姐啊”皇上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伸手过来我亦乖巧和他牵住。“朕知你与莞嫔情重,你这样为了朕与莞嫔,实在难得。”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戴上帽子,“苏培盛,去碎玉轩,朕去看看莞嫔。”果然,他心里早就想去碎玉轩了,只是碍于面子没有人给他递个台阶而已。他欢快地起来走到门口,忽然转身对我说道:“朕先去,容儿你有孕不必着急,朕叫小厦子给你备一乘轿子,你缓缓地来。”我嘴角扬起,知道他怕与我一起去,反而惹得甄嬛不乐意又伤了她的心。这样错开而至,反而显得他情深义重了。既凉薄,又爱装情深。真是让人感到恶心。“臣妾遵旨。”碎玉轩。我缓缓而至,站在廊下,却听见里头已经吵起来了。“朕来看你,你也不问朕好不好?朕尚且记挂着你有孕睡不安稳,特来看看你!你就想和朕说这些吗?”苏培盛和我对视一眼,急得脑门上都是汗。甄嬛没有说话,反倒是皇上继续训斥道:“老十何等骄狂,他当日敬你便是叫朕难堪!意在讥讽朕宠幸妾室、不顾大局,纵你僭越、不敬皇后!朕错在太宠你,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罔顾礼法!”甄嬛终于出声,只是语气里带着哭腔,“是臣妾叫皇上难堪了吗?岂止是皇上错了,臣妾更是错了!”我心中一惊,不禁后退了一步,从不知他们二人亲密至此,甄嬛竟敢如妻子般质问皇上。“放肆!”皇上怒斥一声。我透过窗影隐隐瞧见里头,甄嬛自知冒犯天颜,不忿地跪下了。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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