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皇上说天象显祥瑞是多子多孙之象,要在九州清晏设宴,遍邀贵胄公卿带各家孩子前来赴宴。敦亲王推脱有疾不能出门,但为了不让人起疑,还是让福晋带着庆成郡主到了圆明园。九州清晏十分热闹,孩子们说笑玩耍,一派阖家欢乐之景。“老十家的庆成郡主都长这么大啦!像额娘,是个标致人。”敦亲王福晋赶紧携女儿一起起身向皇上敬酒,“多谢皇上夸奖,庆成愧不敢当。”喝完酒母女双双坐下,皇上却像是故意问道:“庆成多大了?是不是到了指婚的年纪了?”敦亲王福晋吓得赶紧起身回禀,神色略显慌乱,“郡主才十二岁,如何能指婚呢?妾身还想将她多留在身边几年呢。”皇上见福晋如同惊弓之鸟,反而十分得意,笑道:“不过日子过得也快,一眨眼几年就过去了。到时候朕定会封庆成为公主,让她风风光光出嫁,绝不逊色于朕亲生的和硕公主!”华贵妃娇嗔着讥讽道:“郡主真是好福气啊,得皇上如此宠爱,来日指个部落首领,番邦亲王多体面啊。”皇上明着拔华贵妃当刀,华贵妃就傻乎乎往福晋心口插,还真是默契。不过皇上今天这么圣恩施惠的话放出去,恰好和今晚敦亲王举大计谋反正好形成鲜明对比。满宫的贵胄们看着瞧着,明天敦亲王败露之时,便是谋反辜负皇恩、罪名罄竹难书。互相祝酒了几巡,皇上突然点了夏冬春起来。“穆常在,朕听闻夏家有一套不外传的剑舞,今日高兴何不与宾同乐呢?”夏冬春有点儿懵,她一个几年不被皇上记起的人,竟然在今夜被皇上叫起来舞剑?众嫔妃都是见过她跳惊鸿舞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能一举获宠。“皇上稍候,嫔妾且去更衣。”我看着夏冬春告退的身影,忽然意识到皇上在打什么算盘,“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在外头是夏刈率血滴子围攻敦亲王府,骁骑营率军捉拿敦亲王;在里头便是夏冬春剑舞,专门威慑在场的王爷、贝勒及其家眷。殿内忽然奏起肃杀的《兰陵王破阵曲》,夏冬春持剑跳舞,英姿飒爽。她亦知皇上意图,于是整个破阵走步尽朝着左边公卿那边舞去,皇上与后妃这两边倒是成了她所守之地。一时间殿内只听见乐声和舞剑甩出的“刷刷”兵刃响声,众人静默,屏息欣赏。直到夏冬春跳完,乐声停了数秒,仍旧无人出声,只是沉浸在令人胆寒的肃穆中久久难以出来。“啪,啪,啪。”皇上轻松地为夏冬春鼓掌,引得大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举杯压惊的压惊,低头叹气的叹气。“穆常在一舞,果然是翩若游龙,英姿勃发啊!”
皇上的夸赞让大家找到了一个可以把紧张和恐惧都释放出来的出口,都跟着夸赞夏冬春舞姿精绝。正在一片祥和之际,九州清晏大门敞开,果郡王突然穿着朝服进来。“启禀皇上,骁骑营已领人拿下了逆贼敦亲王。”宴席之上满场愕然惊惧,只有皇上一人镇定自若,甚至有几分得意。各位亲王和家眷都吓得起身跪倒在殿中,一个个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皇上瞧着这满殿跪着的人,忽然正色道:“先帝在的时候,允祀、允禟、允?狼狈为奸,意图篡夺皇位,允祀允禟做得太过,事败削爵,允?不过跟从,后因温僖贵妃的缘故保全下来。为了安抚他,朕还封他为亲王,可惜他太不知足!”敦亲王福晋和庆成郡主吓得默默流泪,身子抖动不敢作声。其他的亲王及家眷也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朕希望,允?是最后一个有谋逆之心的人!此后诸王都能安分守己。”皇上的警告威吓意味极浓,殿中静得令人害怕。“臣弟效忠皇上,绝无二心!”五爷恒亲王赶紧高声表忠心,伏在地上汗水直下。“臣弟是 幻想皇上最近忙得很,扫尾敦亲王谋逆之事,革职其门下之人,抓捕其党羽,雷霆之威未减。皇上在前朝大刀阔斧,便也没有时间来理会后宫之事,他下旨免了一应节日庆贺、宴会应酬。勤政殿。夜晚烛火摇曳,皇上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他面色不太好,看上去像是劳累过度了。“皇上,臣妾带了一品人参乌鸡汤来,最是安神宁心。”皇上并不说话只是睁开眼睛看着我,连动都懒得动,靠在枕上缓缓地叹息。“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油腻荤腥,过了三道滤,将油都撇尽了才送来。”皇上往案桌前凑了凑,坐在桌前像个等食的孩子,双手搁在桌上,手中盘弄着珠串。“臣妾听说太医院有上好的人参可入药膳,一去问了还真有,说是辽东来的千年人参,最是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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