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严丝合缝的计策,竟然让我无法为自己辩解,反而越描越黑?这背后设计之人,城府之深令人胆寒。突然,余莺儿猛地朝一旁的柱子一撞,直直碰死在养心殿内。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恍然发现余氏下毒不过是抛砖引玉。诱我深入来养心殿解释当日倚梅园公案,才是真正目的。好深的心计,好歹毒的心。我看向一旁吓哭了的陵容,心中产生了极大的疑虑。她是真的柔弱无辜,还是心机深不可测?幸而皇上始终信我,否则我将万劫不复。隔天。请安散后我和眉姐姐一起在碎玉轩复盘余氏下毒害我一事。此事太过蹊跷,她不过宫女出身,如何买通花穗小印子,做出如此环环相扣之局?那药是从何而来?她又不通药理,如何知道在我的药中药量下几分?此事细细盘算起来,疑点甚多,实不该让她就这么死了,该拿住了好好审问才是。可一想到她碰死在养心殿的血腥情景,我又觉得恐怖,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寒意。“余氏惨烈而死,就算她言语中疑窦丛生,也无从查起了。”眉姐姐说罢摇了摇头,有些泄气,她也觉察到了此事背后不简单,但如今线索已断,我们又从谁下手去查呢?我忽然想起了昨日在场的陵容和华妃,正准备和眉姐姐提起,便见陵容着急忙慌地进来。“姐姐!小林子刚刚来回我,说他曾见丽嫔身边的康禄海出宫采买药物!”我看向眉姐姐,只是低头喝了一口茶。陵容来得也太巧了,偏偏我想和眉姐姐提起她的时候,她刚好闯进来。眉姐姐也喝了一口茶,威严地看向小林子,“仔细说说!”“奴才前些日子出宫办事,偶然看到了启祥宫的康公公去了一家药铺买了些药回来。奴才见那药铺是医官费家的产业因此多留了个心眼。”我审视地看向陵容,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陵容昨日大约只是机缘巧合在养心殿罢了。若她投靠华妃,何必要把扳倒丽嫔的筹码送来?丽嫔一向依附华妃,又是一宫主位,是华妃身边第一得力之人,华妃怎会任由陵容如此自断臂膀呢?陵容出身微寒,又只是个不受宠的常在。她虽心思细腻,但最胆小不过,怎么会有胆气去挑衅如猛虎一般的华妃?就算她敢,华妃又怎会听她一个小常在摆布?眉姐姐也听懂了,略显激动地对我说道:“看来,此事和丽嫔脱不了干系!”是啊,丽嫔出身医官世家,这样一来,下药之事便全可说通了。
槿汐也在我身边提醒道:“小主,那康禄海原想跟回小主,却被小主打发了回去。如若咱们说动他作证,扳倒丽嫔,未必不可?”我抬头瞥向槿汐,她的城府和见识远比我清明,分析局势、出谋划策甚至比我还上心,当真是对我忠心。我十分认同槿汐的主意,听到陵容义愤填膺地说:“人证物证俱在,不怕丽嫔敢抵赖!”我再次看向为我筹谋的她们,心里觉得暖暖的。陵容送来的消息对我们扳倒丽嫔至关重要,若非为我打抱不平,她为何要牵扯进这样危险而又会被后宫众人视为一党的事件里呢?我看向一脸笑意的陵容,心里镇定了许多。丽嫔疯了。她疯得十分蹊跷,华妃也赶紧和她撇清了关系,甚至要把她留在景仁宫看管。不过这一局我们手中人证物证确凿,丽嫔指使余氏谋害我板上钉钉,就算她不疯也会被打入冷宫。如今疯了,也不知是她真的畏罪惊恐,还是装疯卖傻。碎玉轩。眉姐姐看上去有些生气,一坐下就质问我道:“嬛儿,丽嫔疯癫,不会是你安排的吧?”我一愣,惊讶之余觉得十分委屈。“眉姐姐,嬛儿是何为人,旁人不清楚,姐姐还不清楚吗?”我从没想到眉姐姐会这样疑心我,一腔郁闷顿时化作泪水涌上眼眶。她看到我伤心,忍不住有些懊悔,轻轻叹了一句“哎呀,嬛儿”“妹妹不会,也不屑至此。”我有些气愤地撇过头去,心中只觉得伤感,眉姐姐与我一向亲厚,今日却说出如此刺心之话,当真叫我难过。“我若真想害丽嫔,何必拿着证据去皇后面前告发?”眉姐姐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叹道:“她疯了,没准儿就能说出幕后指使,你不是一直疑心真正的主使是华妃吗?”我听到眉姐姐如此说,难过地拿起绢子拭泪,继续解释道:“疯子的话信不得。皇后娘娘知道,华妃更知道。比起我,姐姐难道不更该疑心是华妃为了让丽嫔咬死此事,才下药将她弄疯吗?”眉姐姐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到我身前,为我擦了擦眼泪。“哎呀,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我亲自向你赔罪,好不好?”眉姐姐抿着嘴要向我行礼,我赶紧将她扶起来,对她绽开一个微笑。只是眉姐姐突然疑心,我总觉得有些反常。难道是因为近日我常常侍寝,和她鲜少见面说话的缘故?连她都生出了与我疏远的心思。皇上外出巡视回来,第一个来了碎玉轩,又是让我侍寝,又是陪我赏花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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