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则是开门见山也不和她打哑谜,“求侧福晋怜悯,助妾身护着腹中胎儿。若此胎为男胎,妾身愿记入侧福晋名下。”年世兰一惊,有些想笑却还是忍住了,“我会为王爷生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孩,不必你cao心。”曹琴默见年世兰拒绝,只能继续说道:“妾身无宠无爱,不比侧福晋得王爷看重,只求保住此胎,以后终生能有依靠。”年世兰看曹琴默说得声泪俱下,心肠也跟着软了下来,“罢了,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的,不像话。我兄长因当年嫂嫂生产之时,识得京中妇产千金一科的江家大夫。听闻他儿子江诚如今在太医院,只是他资历尚浅,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太医,你可愿意让他一试?”“妾身无人可信,无人可用,愿为侧福晋肝脑涂地,以作报答。”曹琴默知道这个江家,也知道凭曹家今时今日之力,手是伸不进太医院,更请不动这位江太医的。这是要和雍王府的嫡福晋对垒,且这嫡福晋还是德妃娘娘的侄女,曹家是不可能为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出力的。更何况嫁的还是原本就和曹家不甚往来的雍王府,她还是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妾的身份除了依靠年世兰,她没有别的路了。 番外曹琴默篇 驴与马(五)“福晋回来了。”曹琴默刚从年世兰房中出来,灵芝便急匆匆地进门去通报。心下一沉。她知道要开战了。剩下的半年时间,会是她最难熬的一段。曹琴默抚了抚肚子,由弦思搀扶着去荣禧堂请安,到的时候,侧福晋李氏已经在了。“哎呀,福晋您可回来了。”李氏哭哭啼啼地抹泪,好像福晋是她许久不见的亲人,一副感触颇深的模样,看得曹琴默浑身起鸡皮疙瘩。“给福晋请安。”曹琴默是第二个到的,她深知自己这一胎要保住是危机重重,不得不放低姿态、守礼守节。上头的手稍微松一松,她就能多喘一口气。李氏见到曹琴默,不屑地轻笑一声,脸转向一旁,“曹格格今儿到得真早,平日里不都是在年家妹妹跟前的吗?”曹琴默没管李氏的言语讥讽,抬眼看向福晋。她依附年氏是府中人尽皆知之事,更重要的是,这是王爷默认的。对于她来说,这是她站在这个战局里唯一可利用的消息。福晋笑盈盈的,眉目慈善,对着曹琴默招了招手,“在行宫就听说了你有孕之事,真是叫人欢喜。都是一家子姐妹,与人交好是应该的。”福晋说到此处忽然转脸看向了李氏,继续笑道:“只是,也不好太分了彼此。若是各自为政,便不好了。”曹琴默知道,这句话看似是福晋在敲打李氏,让她不要对自己有敌意;实则是在敲打她,让她识相一些,记得谁才是王府的主子。
隔阂。这句话让曹琴默彻底确定了王爷和福晋之间的隔阂。福晋对于王爷有心分权的行为,一无所知。若知道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了,不知福晋心中是何滋味。福晋一家独大的格局是王爷有心要破的,而她便是这破局的刺刀。“福晋教导,妾身明白。日后定会悉心侍奉王爷和福晋。”福晋忽然笑了,她听出了曹琴默话语中的敷衍意味,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一下,装作十分亲热的模样。晚膳刚过,荣禧堂便送了好些东西来。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弦思目不暇接,一边盘点着东西,一边财迷般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格格,您瞧,这些都是珍品,在府中也难得一见的。”曹琴默拿起福晋送来的一匹绸缎,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绣着寒塘浮鸦的图案,绣工倒是极精巧的,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幼年时在祖母身边也曾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只可惜随着年岁渐长,十年之间,家里便少用到这样繁复金贵的物件了。曹琴默将料子枕在脸庞下,那柔软料子上细密的针脚光滑成片,像极了小时候大宴时不堪困倦,躺在母亲腿上打盹的感觉。王爷。不能只是王爷。曹琴默突然惊醒过来,拢着那缎子眼神忽然坚定。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幼弟长大、金榜题名、入仕为官,曹家早就病入膏肓、回天无力了。但若是她能够生下男孩,而王爷能登基,那么一切就会完全不同。“格格,怎么了?”弦思注意到曹琴默神色有变,不禁伏在她身边关心道。“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以后有的是用钱的地方。”弦思看着东西两眼放光,乖巧地对曹琴默点了点头,捧场地哄自家主子道:“待格格生下孩子,我们的日子便更好了。”曹琴默低头一笑,并不说话。她知道花无百日红,繁盛如曹家也会走下坡路。她终有走下坡的一天,到那天,钱财才会真正起作用。夜晚,曹琴默梦魇惊醒,吓得一身冷汗,人像是虚脱了一般孱弱。“弦思,弦思,去请大夫来。”曹琴默靠在枕上,只觉得头晕目眩,一种想吐的感觉泛上喉头。这一夜她吐得昏天黑地,像是把胃里的水都给倒干净了。“大夫,我们格格这是怎么了?刚怀孕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反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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