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霁抽身后退,触手很快涌动着追上来。
暗红的巨大腕足抽撞到墙体,发出轰然的响动声。
力气很大,速度也极快。不是林苑,一点也不像她。倪霁在心底反覆对自己说。
只是一种和她的精神体相同种族的生物而已。
不会,不会是她。
她不会把我忘了。
一条触手从地底突然钻出,瞬间缠住了他的小腿。倪霁在身体向前倾倒的同时手中红刃扬起,向着那条触手斩去。
哨兵的动态视力绝佳,哪怕只有一瞬之间,他依旧看清了刀光下那截触手的肌肤。
那道腕足上有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在那里肌肤的颜色泾渭分明,上下两截肤色完全不同。
界线之上的皮肤很明显更加稚嫩,浅淡。
显然是被刀刃齐齐斩断过,重新生长出来的肢体。
它被斩断的时间没有过去太久,不过就是这几个月内的事情。
在那个黄金树污染区,被一隻猪头人身的怪物,用尖刀残忍切断。
倪霁的刀顿住了。
手中锋利无双,可断世间一切的红刃凝在半空。
“快斩断!别犹豫,不然跑不了了。”刀柄上尖锐古怪的声音响起。
倪霁认出了这条触手。
它抽过自己的手背,喜欢缠着他的脚踝,喜欢脱他的袜子和手套,还有一次趁其不备贴着肌肤从衣领钻进去过。
是林苑所有触手中,最时常令他烦恼的那一条。
但也是它摸着自己头髮给予安慰,勾着他的手指,牵着他进入那个温暖的庭院。
倪霁还记得它上次被斩断的时候,可怜兮兮地举着断掉的腕足给他看,挨着他把好疼的情绪说给他听。
红色的妖刀贴着触手暗红的肌肤,却怎么也斩不下去。
倪霁认出了这条触手,触手却没有认出倪霁。
它紧紧缠住哨兵的小腿,狠狠向下一拖,把他整个人摔在地上。十几条触手涌出来,七手八足按住哨兵。
哨兵丢弃锋利的长刀,用腕力掰开滑腻的触手,在成群涌动的触手中拚上全身力气挣扎。
他掰开几乎所有触手,差一点就能从黏腻的触足中挣脱。却又被锁住脚踝,狠狠地一路拖行回去。
更多的触手出现,彻彻底底地禁锢住了他。
月要和月退被箍住,手腕被按在头顶,连咽喉都被勒住,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倪霁挣扎了一下,丝毫没有动弹的空间。
“让我看看,我抓到了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这是什么?他很温热,柔软,还很甜,有丰富的水分。一个有趣的家伙。”
那声音轻飘飘的,是林苑的声音。却说着古怪的话。
似乎还离这里很远,又似乎就贴着他的耳边低语。
“林苑姐姐。他是个人类,一个真正的人类,活生生的人,一个哨兵。”藤露跟了上来,她站在远处,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笑嘻嘻地说。
被触手捆住的倪霁开始疯狂挣扎。
“嘘,别乱动。乖哨兵,我不想弄疼你。”林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像在哄一只在她手中挣扎的宠物,哄一个她喜欢的玩偶。
滑腻冰凉的触感觉贴着倪霁的勃颈,束着他的咽喉,在突出的喉结处轻轻摩挲。
警告他如果不听话,下一刻就将他残忍掐死。
伴随着潮湿的水声,似乎有很多庞大的怪物,在黑暗中靠近。
昏黄摇曳的火光里,一隻肌肤苍白,没有眼睛的怪物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爬过来。扒拉在一道断裂的石壁上,伸出长长的白色脖子,衝着地上的倪霁龇着锋利的尖牙,发出沉沉低吼。
它的一隻手臂被火药炸断,断口一片焦黑。是倪霁在靠近这里的时候,在某个楼层激烈战斗过的敌人。
又一隻畸变种跌跌撞撞飞进来,它倒吊在屋顶,裂开嘴,衝倪霁发出一串很像人类的古怪尖笑。后背双翅被倪霁的利刃削断了一隻。
一隻又一隻的怪物缓缓围上来,扒拉在附近,龇牙咧嘴地盯着这个人类。这个人类一路烧杀,伤到了他们很多同伴。他们心中充满对这个人类的仇恨,恨不能涌上前去,将他活生生撕裂。
它们有一些会说话,口吐人言,骂骂咧咧。
有一些只能发出属于野兽的喉音,表达着愤怒的情绪。
“姐姐也找到了属于你的玩具了呢。”藤露跟着围观,“他们很有趣,您可以试试调高他们的敏感度,他们会露出更可爱的样子来。”
“不过要小心一点。他们的精神很脆弱,一不小心就彻底弄坏了。坏掉以后就没意思了,脑海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下空壳子。”
藤露身边站着一个新的哨兵,没有眼睛,神色呆滞。
一个无知无觉的傀儡,一个属于她的玩具。
乱七八糟的怪物环绕四周,或吊或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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