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看见这么多人一拥而入的时候,还贱贱地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嗨!”
路德上前,抽出那柄插在地上的黑刀,“说,你的主人呢?”
黑刀刀身上的眼睛全闭上了,仅余一隻懒洋洋地撇他一眼,“凭啥告诉你?”
路德心里清楚,这种带有自我意识的武器只在污染区内某些特殊条件下诞生,极为罕见。
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个性和邪性,轻易不肯离开污染区。
只有那些千百次反覆进出污染区的战士才有机会寻觅获得。
他记得自己麾下哨兵中的倪霁,就有一柄红色的妖刀,那刀沾血之后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坚不摧,惹得很多士兵眼红过。
“你有什么条件?”女王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你?不不不,你不行。”黑刀阴阳怪气地说,“我只看美人。”
“而且我隻喜欢那种清纯、禁欲的美人。看忠贞之人被染上绯色的过程,那才是仙品。你这种缝合怪谁要看。”
女王冰冷苍白的手伸过来,一把握住了刀柄。
“干什么,干什么,别碰我。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可能懂我。”黑刀尖着嗓音喊。
女王苍白的手指发力,坚硬的长刀居然在柔软的手指中弯曲,眼见着就要承受被折断的命运。
“哇,缝合怪恼羞成怒啦!”
“快来人,杀刀啦!”
黑刀吱哇乱叫起来。
就在长长的刀身弯成弧形,几乎绷到极限的时候。
黑色的刀身上,所有眼睛齐齐睁开。
“我不怕你。”十几个声音在空阔的天井中产生回音,“你确实强大,但你拿我无可奈何。”
“因为我很柔弱,”
“我可是世间至柔之物……”
坚硬如钢的刀身在那层层迭迭的声音中,骤然化为一滩黑水,从女王洁白的手指缝隙间流下。
黑色的液体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四散开来,大大小小的黑色水珠一溜烟渗透进了地面的各处排水管道。
女王强大而恐怖的精神力在那一瞬间四面铺散,如冰川降临,暴雪漫天,排山倒海之力笼罩整片空间。
但那些细细小小的黑色水珠们,已经融入地下管道的污水中,封闭了细碎微小的意识,随波逐流,再难寻觅了。
{好危险,好危险}
{确实挺恐怖的}
{幸亏溜得快,一滴都没有被逮住}
{这一波可得让那小子好好回报我}
{那小子应该成功了吧?}
{回去之后,该让他干点什么有趣的事呢?}
林苑退出了纪宣的精神图景, 发现牢笼中的哨兵狂化的现象终止了。
虽然那具身躯依旧伤痕累累,但身体上那些控制不住不断生长的翅膀,虫躯,足肢正在缓缓收回去。
蓝色的蝴蝶变得极小, 飞蛾一般停在了林苑的指尖。
他极缓地扇动两下翅膀, 像是在郑重道谢。随后虚弱地震翅投入纪宣的身躯,歪歪斜斜落在他的肩头, 消失泯入其中。
林苑看见了纪宣肩背上残留着大面积被烫伤的疤痕, 那是很久之前留下的旧伤。
在精神图景中,林苑看见过这片伤疤的来历, 是纪宣在幼年时期为了保护弟弟, 被自己父亲用开水烫伤留下的疤痕。
那些记忆或许因为痛苦变得浮夸扭曲,但都是真是发生过的。
这一对孪生兄弟有着艰难的前半生, 身为向导的弟弟在身体死去之后, 和哥哥共用了一具身躯, 相互依存着活了下来。
活得那样努力和坚强了,却或许依旧要死在这个铁笼中。
林苑垂睫看着笼中的人, 察觉到自己冰冷的胸腔里滚动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或许应该称为同情或是怜悯。
她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了。
从前,在她还很小的时候, 向导学院里一隻经常来找她们讨食的小狗死了,同学们围着小狗的尸体哭得稀里哗啦, 只有林苑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着。
“你怎么不哭呢,林苑,平时你不是最经常喂这隻狗吗?”老师问她。
为什么要哭呢, 林苑站在那里想,已经死掉了, 再哭也于事无补。
“这孩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向导最基本的共情能力都缺失了,她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向导。”
“是啊,冷冰冰的,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
那些细碎外泄情绪被林苑听见了。
林苑有时候会想,同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
感同身受他人的情感?
这大概是一种很高级的情绪。
是自己这样的怪物,怎么刻意努力也感受不到的。
直到如今,她已经不再刻意追求这些情绪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心底其实有这种感觉。
她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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