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一声感慨,“按那些人的腌臜手段,有没有以后都难说。”“你这瓜保真吗?”霍夫人将信将疑,“还能有这种事?”“比真金白银还真。”芳姨想起往事,满脸无语。“说起来都可笑,我以前不知情的时候,还把那个三当过朋友,结果吃了天大的亏,差点被别人当笑话看。现在虽然再不相处,但我家保姆和我关系好,什么都和我聊,她丈夫就是孟家的司机之一,很多杂活都要干,知道的也多。”霍夫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美容室打开的窗户,心底一声轻叹。霍蔚然站在窗前,紧捏手中的钢笔,不用多猜,就足够明白她口中的“那个孩子”,指的是谁。手指一点点收紧,霍蔚然紧盯钢笔蔚蓝的笔身,一阵微风忽然从窗中吹来,带着温和的气息,轻柔拂过霍蔚然发梢。孟家上下都知道, 曾经被说是去世得那个孩子,他又回来了,虽然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但他棋下的还是相当好。年乐到达孟家, 第一天只是简单介绍认识,等第二天亲子鉴定结果出来, 看着上面“确认为生物学父亲”的字样, 孟贤德不由得有些动容。真的是孟秋,他竟然回来了。孟贤德捏着亲子鉴定书,表情凝重。当年为了要把孟秋送去国外, 怕他不配合, 孟贤德骗他喝下掺药的果汁, 并且监护人签字,也是孟贤德一笔一划亲自写下。小时候的孟秋早慧,应该清楚父亲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必在感化院的日日夜夜,对孟贤德的恨意也是只增不减。若是那样的孟秋回来,孟贤德绝对会避之不及, 还会担心会不会遭到报复,甚至提前做点准备。但万幸的是,孟秋一场大病后, 竟然记不起以前了。孟贤德忍不住一笑, 想起昨天那孩子清澈单纯的眼神,愈发觉得这是连上天都在帮自己。放下手中的报告, 孟贤德走出书房, 去往年乐临时暂住的房间,却被佣人告知那孩子去了棋室。棋室中年乐正和孟城对弈, 孟贤德看到眼前一幕,眼底略过分深意,安安静静的站在年乐身后,看他手下的棋。孟城最近明显把心思缓缓收回棋盘,棋力大有长进,但即便如此,眼下这局棋,孟城是又要败。孟贤德和孟秋以前也下过棋,那孩子展现出的天赋,令孟贤德都不由得心惊,如今再看年乐手中的棋,虽然也能看出天赋不浅,但给孟贤德的感觉,却与原来的孟秋不同。
如果说是以前的孟秋下棋,棋风会更显华丽,指尖是金墙碧瓦,兰玉满庭,天赋与荣耀完美结合,仿佛他天生就是为棋而生,注定要做棋盘上的琼枝玉叶,高贵尊崇。但现在,年乐的棋更像是一位年轻的侠客持剑,逍遥锋锐,天资凛然,剑锋所指之处,所向披靡。一个人要想伪装失忆很容易,但连棋风都变得如此迥异,那几乎不可能做到。“我输了。”孟城已然看清局势,不再挣扎,捏两枚棋子放在边线,一脸的无可奈何。年乐眼眸含笑,一句“承让”还未落下,只见孟贤德不知什么时候到来,并且示意孟城起身。“孟天元。”年乐立即起身,眼中带几分惊异,“您什么时候来的。”“只是进来一会,看你们正下的起劲。”孟贤德脸上带起笑意,将孟城投子认输的两枚棋子捏入手中,看向对面的年乐。“这棋远没到投降的境地,不如换个人来与你下。”年乐眉目温和,嘴角上扬。“孟天元要赐教,晚辈却之不恭。”孟贤德目光快速掠过棋盘,落下一子,收拾起孟城留下的残局,开始与年乐对弈。孟城站在旁边,目色如常的观看棋局,孟贤德下棋几十年经验老辣,棋力广深,几枚黑子就将交战要点带入棋盘中央,年乐按之前的节奏抵抗应对,只见对面中间棋势愈发坚厚,从中向外征战,瞄着年乐之前的一处断点,开始搜刮白棋。眼看被翻盘,怎么拯救也无济于事,年乐一笑,从棋罐中捏出两枚棋子,放在边线。“你的棋,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孟贤德亲自入局体会后,越发感觉出不同。“我小时候也会下棋吗?”年乐注视着棋盘,似乎是思索自己落败的原因。“孟城没告诉你?”孟贤德诧异挑眉,“你们俩小时候关系可很不错。”“没有,我对之前的事完全没有记忆,我是从高中才发觉自己有些天赋,去试着参加考试后,获得一个业余三段的证书。”年乐抬眼看向孟贤德,眸色亲和自然。“业余三段对于你的水平而言,确实是有些低了。”孟贤德思索片刻,“不过高中学习辛苦,你没精力再考职业也是正常。”“我当时只想着好好学习。”年乐不好意思一笑,“毕竟我当时是孤儿,上学和生活的费用,都是好心人资助的,我只有考上心仪大学,才算不辜负了他们的善心。”听着“孤儿”“资助”的词眼,孟贤德明显有些不大自在,但也没有显露出来,再看眼前的孩子,眼中多了分关切。“之后呢,你考的如何?”“我现在已经是华国政法大三的学生,马上升大四。”年乐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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