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秘书长需要我帮客人看看鞋合不合脚。”年乐目色纯净,示意手中提着的鞋盒。程斯度有些犹豫,扭头再看屋里的人。“是霍先生不想我进去吗?”年乐唇角微勾,和善注视眼前的程斯度。“是吗?”程斯度眨了眨眼,再次从霍蔚然眼中,看到那分绝望。眼看霍蔚然无力的招手,程斯度侧身,让年乐进来。程斯度扭头,看霍蔚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垂着眼似乎是没有勇气去看来人。之前的冷漠严酷劲仿佛在这人面前尽数消融,高大的体型在此时没有分毫压迫,甚至还有种极尽的依从感。“霍先生。”年乐目色轻和,仿佛两人并不熟。“您好。”霍蔚然眸色低暗,抬头看向程斯度。“出去。”站在门边正准备看好戏的程斯度一愣,再看年乐一眼,挠挠头转身打开房门。注视着程斯度离开,年乐依旧保持微笑,走近霍蔚然两步,霍蔚然下意识后退两步。程斯度刚出套房,就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停到了这层。程斯度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一眼便看到白嫆走出电梯,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白秘书长。”程斯度露出笑容,“您怎么来了?”“你怎么出来了?”白嫆明知故问。“不是您让您儿子上来给霍神送鞋?”程斯度一时看不明白白嫆这是什么意思,“霍神让我出来一会。”白嫆脸上带出点得逞笑容,将手里的东西从身后拿过来,套在红木门门把上,绕了两圈紧紧锁住。“你这是?”程斯度有点懵。“给霍先生的礼物罢了。”白嫆一笑,“听说霍先生有些独特的爱好,我得拿出点诚意来,让霍先生满意。”白嫆话音刚落,红木门从里面想要打开,大门晃动了几下,奈何外面已经锁的严实。大门隔音极好,听不到里面的声响,程斯度难掩震惊的看向白嫆,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把自己儿子当礼物送进去?“别这样看我,他又不是我亲儿子。”白嫆脸色从容。“再说事成之后,你也有好处。”程斯度张了张嘴,想起刚刚房间里的情景,再看白嫆。虽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斯度有种预感,感觉之前晃着门想逃出来的,有可能是霍蔚然。“别看了,不要打扰人家的好事。”白嫆将钥匙放在旁边,走向电梯,“人各有命,这就是他的命。”年乐站在门口,静静看霍蔚然努力想要开门,锁都快拧变形了,但门还是没打开。应该是从外面锁住了。
年乐倒是并不意外。“霍先生。”年乐挑了临近的沙发坐下,目色温和的看向霍蔚然。“你这是想去哪?”离开无望,霍蔚然垂着眼,一步步走近年乐。“对不起,学长。”年乐安静看着霍蔚然,之前的一切异常,在这一刻,已然得到答案。“谁和你联络。”年乐掩着眼底的疲惫,身体靠上沙发,腿随意搭起。“周郁。”霍蔚然低着头。“他还让你做了什么。”年乐闭眼 ,一只手捏着眉心。“去私人医院接应,去和程斯度配合,见到白嫆。”霍蔚然小心注视眼前人,不等年乐开口问,把剩下的也说出来。“接下来我会成为基金会会员之一,深入他们内部。”到这个地步,年乐已然没了话说,扬唇笑了一下,不再看霍蔚然的方向。“对不起,哥哥。”霍蔚然心口难受的发闷,“我不该瞒着你。”年乐没有说话,闭眼静静靠着沙发。年幼时一起出逃的孩子,在此刻仿佛又陷入那个沼泽,自己无论怎么拉,也没办法将他拉上来。“孟秋,我不后悔和你一起逃出来。”孩子的脸上挂着泪珠,泥浆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如果你能逃出去,能不能替我吃一串你说的糖葫芦,我好想尝尝……”年乐侧脸,极力控制自己,不再回想他们。脚踝突然被轻碰一下,年乐睁眼,看到霍蔚然不知什么时候从袋子里拿出那双新鞋,单膝跪在面前,帮自己换鞋。年乐眼眸微沉,看着并不合脚的鞋,抬脚抵上霍蔚然胸膛。“最近课很多?”“去练车让手使用过度?”高档皮鞋抵着霍蔚然胸膛, 一句句拆穿他之前撒过的谎,语气却是让人心慌的平和。“你向我保证做的事和拍卖行无关。”年乐垂眸注视面前的霍蔚然。“我竟然相信了你。”“是和拍卖行的事无关。”霍蔚然低着头,声音有些微弱。“这不是……基金会的事吗?”年乐静静看着眼前朝夕相处的人, 脚下力度一重, 霍蔚然顺势向后倒去,躺在白色的地毯上, 一只手还不忘握着年乐脚踝。“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有多危险?”清润的声音强压着心底的怒意, 琥珀色的眸子卸去平日里的清澈无害,剩下极度的锐利,掩着浓烈的忧色。霍蔚然躺在地毯上, 胸口承着重力, 从未以这个角度看过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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