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敢?她如何敢去应。无论当妻当妾,她都不敢。他情,可她不愿,若这世上全是你情我愿之事,倒也是不大可能。宋喻生说她想要什么,都能给她。可她想要的,宋喻生永远都给不了。温楚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对不起,可面上却又扯起了谎,她又一次骗了宋喻生,她说,“好,我不跑,一直陪着你。”她钻到了他的怀里,环住了他的腰,以示衷心,她柔声道:“那既然如此,你也总要有些诚意的,便把盯着我的人撤了吧。”宋喻生笑了一声,嗓子带着说不出的哑,他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楚娘,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啊,这算是美人计吗?”他嘴上如此说着,可思绪已经全然被怀中的女子牵着走了。温楚被拆穿了,有些羞恼,她闷闷道:“你这也不愿意吗。”他道:“好,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不再叫人盯你。”即便知道,知道这是一场赌,可宋喻生还是信了温楚的话,他想,赌一回吧,赌她总能说一回真话。接着的日子眨眼就过, 而明日就是六月三十,祁家在京郊举行马球赛的日子。这日傍晚,黄健小心翼翼拐入了永安巷的巷口,左右看了又看, 后进入了巷尾的那户屋子。屋子不大, 但给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女住也是绰绰有余了。黄健是刚从礼部那边, 一下值就赶到了这处来了,他进门前还收拾收拾了情绪,嘴角尽力扯起了个笑来。他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是他方在路上碰见,顺手买下来的。屋子里头只是燃着一盏小灯, 灯火晃晃悠悠, 将小女孩瘦弱的身影投射在了墙上, 一晃又一晃。她坐在椅上, 神情有些紧绷, 见门开了,肉眼可见的瑟缩了一下, 但在见到是黄健之后她马上松了一口气, 起身到了他的跟前,唤道:“叔叔。”
黄健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应了她的话, 他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了她, 道:“小青, 糖葫芦。”唤小青的女孩听了这话, 伸手接过了糖葫芦。小青才十二年岁, 身量不大高,但长相却十分甜美, 两个眼睛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若是杏仁,水汪汪,亮晶晶。黄健低头看着她,心中忍不住叹息,小女孩就是因为生得太好,才遭了祸。黄健道:“好孩子,咱们坐下慢慢吃。”小青不肯坐下,拿着糖葫芦却也不吃,她仰头看着黄健道:“叔叔,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啊我看你这些日子好像一直很忙,是不是因为我若不如你把我送回姥姥那里吧。”黄健扯起了个笑,只是他已经都四十多的岁数了,这一笑把皱纹全堆积到了眉头那里,显得这笑都格外勉强。黄健笑道:“同你有何干系,是叔叔没有保护好你,现在不安全,待过几天,叔叔安排好了,你姥姥便来带你,你和姥姥回去以后便搬家,搬去别的地方去。若是将来有人来问你认不认识叔叔,你便也说不认识,没见过。知道了吗?”黄健这话说的,恍若是要遭了什么大祸,饶是小青年幼,都听出来了不对劲,她这些日子受了不小的惊吓,听到黄健这话当场吓哭了出来。“叔叔,小青就只有你和姥姥了,叔叔也不要小青了吗?”黄健眼眶也带了泪,他怕小姑娘多想,忙道:“不是叔叔不要你了,太危险了这里。这回叔叔救下了你,可下回呢?小青,如今世道不太平,你要听话,和姥姥好好的。”小青和姥姥住在乡野之间,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就连什么旁的亲戚一个也都没有。只有健逢年过节会派人去给她们二人送一些东西,然后待家里年过完之后,便再带着好些东西去了她们那里,陪她们一起再吃顿团圆饭。而每逢小青生辰之时,黄健也会寻些机会带着礼物去看她。甚至在她们俩人被人欺负的时候,都会特地赶到了村子里头给她们出头。小青问过黄健是谁,黄健只对她说过,他是她父亲的朋友,其余的便再也没有多说了。小青也曾问过姥姥,姥姥说,黄健是她们的恩人。黄健知道小青,没爹没娘过得可怜,已经在尽力地想要在她的生命之中承担一个父亲的角色,虽不能叫她过得多好,可也至少能平平安安。可是却在几天之前,小青在村子里头却被一伙人贩子抢走,她的姥姥吓坏了,没办法,只能去找了黄健救命。黄健听到这事之后,赶紧托关系去找了人,好在找到了人之后,小青还没出什么事情。后来黄健发现,那些人贩子专找像小青这样年岁,身体处于半发育,十二十三年岁的少女,甚至有些还是少男。黄健救下了小青之后,就将人暂且安置在了此处,打算过几日待她姥姥那边收拾好了之后,就让她们搬家去别处,以免人贩子又找上了门来。黄健以为,那些人贩子是想将这些少女卖给京都里头的达官显贵们,毕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近来时日也不知是从哪里兴起的风气,就是喜欢这种身量半开的少女,甚至说喜欢少男的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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