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出自音乐剧《我,堂吉诃德》选段《不能成真的梦》。我很喜欢的一首歌,程何老师的译配也很绝。歌词附上,与君共勉。我若能/为这光辉使命/穷尽一生追寻多年后/待到长眠时分/我心亦能安宁愿人间/由此不同往昔纵然我/终将疲倦无力仍要/用伤痕累累的双手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近你情怯t院家属楼和学校的风格一样,欧式装修,分给沈拙清的是地段很好的向阳屋子,面积不小,住三个人绰绰有余。王霞在附近超市打着零工,沈聪便在楼下帮她看着迁过来的裁缝铺。一切都从原来那个逼仄压抑的环境中脱离出来,好像一年前从来无事发生过,只有在沈拙清“无意”提到n市后的诡异氛围里,才能瞧出端倪。买好去n市车票的那个晚上,沈拙清直到半夜仍在望着新生名单发呆。名单上面的人他差不多都记熟了脸,但点了好几回名,有一个人始终没见过——名字很好听,叫林晚依。沈拙清去教务处问过情况,得到的消息是,这个女孩可能要换专业。现在的学生,真是敢想敢干,和自己读大学时大不一样了。沈拙清倒也不想为这些事伤神,开始盘算手头的余额。毕竟要去看男朋友,得备出远行的开销——光是“去n市”这个想法冒出来,就已经够让他兴奋许久。这种兴奋自然是不能让王霞看出来的,临走前那个周五,沈拙清面不改色地说,要去邻市采风。因此,连衣服都没带几件,背个包就上路了。火车的启动仿佛也带飞了心情。车程应该比想象中要快,铁路通后,再也不用坐大巴晕车晕得死去活来。树木和房屋飞速往后倒,沈拙清却一直盯着窗外,喃喃道:“怎么这么慢啊?”对面的女孩也望着他,听见这话笑出了声,问他是不是急着去见女朋友。“去见爱人。”沈拙清一动不动,语气却是上扬的。心慌是从过了大江后开始的。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沈拙清知道自己昨天兴奋地一夜未眠,应该趁着此时补觉。而越来越多的片段往脑子里涌,一闭上眼睛就是李方潜哭着说不要分手的画面。他会瘦了吗?晒黑了?再见到时怎么做才能既低调又亲密?这该死的火车厢,染上了一身烟味和汗臭。他不爱烟味,不会因此不想抱我吧?
沈拙清有些羡慕那些随身带着小镜子的女孩子,此时他就很想看一下头发是不是被压乱了。火车渐渐减速时,这种心慌更加剧烈。心脏跳得太快,以至于沈拙清出了车站才发现自己没和李方潜说到站的事。但想来李方潜那边在做实验,应该也脱不开身。沈拙清于是摁灭了手机,干脆自己坐上了公交。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却开始懊丧见面的时间又要推后半个小时。算了,就当给他个惊喜吧。下车的那一刻,“恍若隔世”这个词,瞬间就出现在脑子里。沈拙清走在梦中描摹过无数次的林荫道上,幻想着牵手走过的眷侣,从文学院楼到地科院楼那条本需要十多分钟的路他只用了八分钟。狂奔时,脑海里是李方潜推开实验室的门,见到自己时惊喜又怔愣的表情。李方潜会喜极而泣吗?沈拙清想着。那个人会不会,他不知道,现在他激动地想哭。地科院楼门锁有些锈,需要先往外拉一下,再转动把手才能打开。沈拙清气喘吁吁跑到门前,像心中演示过万遍那样,轻车熟路地一拉一开,想象着李方潜电话里提过的6楼实验室。推一下,门岿然不动。再推一下,依旧毫无反应。沈拙清开始着急,一连推了十几下都没有打开,再看看脚下的积灰,分明许久都没人来过的样子。“嗡”地一声,许多不详的猜测在沈拙清脑海中掠过。出发前还打过电话,李方潜说他在实验室,不可能在知道自己要来的情况下离开。怎么会怎么会沈拙清为紧锁的大门找了许多理由,仍不死心的一边拍门一边转着把手,因为太用力,声响甚至招来了一些围观。酸涩感堵住了胸腔,刚刚那种想哭的欲望此时喷薄而出。“别拍啦,地科院早就搬走啦。”一个面孔青涩的小姑娘好心提醒道。搬走了沈拙清脑袋一片空白,花了好一会,才想起李方潜提过的——地科院和文学院都换到了新校区,而他在狂喜和忐忑中,凭着肌肉记忆走回了老校区。新校区在哪,他根本不知道。这一瞬间,沈拙清终于意识到长久的分离意味着什么。在温水煮青蛙般的时间流逝中,他只感受到钝痛——大不了就是思而不见,反正习惯那种痛感后,一层层血痂会保护好心脏。而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去找李方潜的路。一年多其实不长,但在这可以被拆分成365天的日日夜夜里,许多微小的变化,分别发生在两人身上。他们相隔甚远,凭着并不及时的电话报喜不报忧。却都没发现,这变化越拉越大。以至于猛然发觉它,竟一时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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