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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4(5 / 8)

在地板上打盹。

面对敖天,兰景树不想解释,懂他的人自然会懂,不懂他的人,解释再多也没意义。

扬起笑脸,敖天递出一个熟透的果子「还记得我们的称呼吗?」

两人座的沙发空着一半,似乎在邀请谁,兰景树在敖天身旁坐下,沙发前有个可以置物的小茶几,他却将果子放在腿间「什么称呼?」

「小狗和主人。」

敖天想说的,兰景树懂了。

拿起果子,咬一口,甜味进入身体,微微盖住心中的恶苦。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向后躺,兰景树软下骨头,瘫在沙发上「这个世界很不公平,有钱的人轻松得到想要的一切,权大势大的人甚至能决定一个城市的未来,而我,像蚂蚁那样渺小,为了一粒大米,任人摆布。」

果子太小,三两口就吃完了,兰景树下意识地仰头看向敖天,为自己寻找更多的甜。

「我是不是只能这样了?」

呼吸交错的距离,滋生不易察觉的暧昧。

敖天摇头,不说话。

太累了,兰景树闭上眼睛:我想给爸爸做耳蜗,想给你做耳蜗,我欠你那么多,我想还一点……

安静没有一点噪音的环境,小黄睡着了。

今天下午,朱光辉找敖天谈心,他说「兰景树阴险,擅长伪装,故意接近你寻找机会,结果你把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他做人工耳蜗,真的上当了。」

敖天听后没有知晓秘密的震惊,反而好奇地问「你很讨厌他吗?」

朱光辉下巴微仰,天生的优越感「反正我不喜欢他。以前和他关系好的时候,去聋哑学校找过他几次,那里面的学生大多木讷,眼神空白而无知,他却很不一样,他的眼睛里仿佛活着无数个生命体。」

敖天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幼小的兰景树,在黯淡的背景里,眼珠散发出宝石一般的光芒。

「原来觉得他聪明灵性,后来才知道他那么卑鄙无耻。」朱光辉态度平和时说出来的话,更加伤人「他是个不健全的人,不择手段进入这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又如何,阶层改变不了,还是在原地打转。」

挫败感导致兰景树对自己产生怀疑,面对主人的情绪低谷,敖天没有说话。

小黄出生便是一条狗,它明白,忠诚和陪伴,是一条狗能为主人做到的所有。

身体放松,脑袋后仰,敖天也躺下。

无论是挑拨离间,还是用好听的条件诱惑,小狗都不会离开主人身边。

同甘苦,共患难。

——狗不说话,只用行动言语。

两双大脚并排放着,仿佛隐喻以后的路要一起走。

生活很苦,有了你,也就有了珍稀的那一丝甜。

万鹏结婚了,对象是先前媒婆介绍的脸上有个肿瘤的同村女孩。两人都刚满二十,大城市里刚刚参加工作的年龄,小山村里却已经挑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宴席散场,敖天和肖海龙结伴往回走。

婚纱领口低,肉球呈现出诱惑的弧度,肖海龙欣赏地说万鹏老婆身材好好,胸那么大。

丰盈的肉感等于性感,直白简单,直男审美都这样。

敖天心里附和,身材确实不错,腰也细。

「如果她脸上没有那个肿瘤,其实人还挺漂亮的。」

两人聊着婚礼的话题,敖天察觉有人拍他的背。

转身看见一个城里打扮的女孩礼貌的笑着,嘴唇开合在说话。

对方极有气质的形象激发了敖天的自尊心,他盯着女孩的嘴唇认真读唇。

越想证明自己越能体会两人之间的差距。

读出了女孩是在问路又怎样,她能看懂手语吗?

食指点一下耳朵,再伸直左右摆动几下。

耳朵听不见。

承认耳聋,似乎等于告别从前。

女孩走后,敖天一直沉浸在这件事带来的负面情绪里。高二下学期快结束了,高中还有一年,毕业后该何去何从?没有大学愿意接收聋哑人,注定无法接受更多教育。将来除了去工地埋头苦干,不然就是和胡俊生一样,种田或者在家做手工。

宾馆没有过多装饰的天花板白白的,敖天叹息,和我的未来一样啊,一点色彩也没有。

原来对他来说很大的世界,悄无声息地变小了。

朱光辉回来十多天又走了,走时才告诉敖天他大学已经休学,正准备创业。

他离开那天,想说什么被谭良捂嘴拦住了,谭良眉目凝重地看着敖天「很多事是上天注定的,个人改变不了。」

朱光辉有些不甘,但还是吞下了那句话。

小黄老死了,埋在屋后的那颗大树下。

兰浩叫兰景树到山上去挖坑,说必须埋远点,尸体腐烂有臭味。

树旁湿润的凹坑前,兰景树对共同挖坑的兰雪梅说,养了八年的狗怎么舍得让它孤单单地长眠在山上呢。

他温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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