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受罚那百年留下的后遗症,每次带他去受刑的小鬼这么温柔说话,迎接他的就会是更恐怖的炼狱。他怕得原地蹲下,嘴里小声喃喃:不要、不要我已经还完了我已经还完了我不想再受罚了他的话细碎地散落在空气中,让人听不真切。安渡怕他应激反应伤害自己,于是跟着蹲下把人搂住,在对方反抗之前快速将他的双手钳制住。冷静。安科几欲挣脱安渡的手,无奈自己的力气不如上辈子,根本挣脱不开,急得咬破了嘴。血腥味和疼痛让他短暂清醒,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深层的恐惧。距离四点还有二十分钟。怀里的人仍在死命挣扎,要不是经常帮唐哲远搬东西练出了一些力气,安渡恐怕都抱不住他。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十分钟,最后以安科脱力晕倒结束。他晕的还真是时候,差一分钟安渡上班就要迟到。安渡动作迅速地将昏迷的人抱上床,随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往酒吧赶。这会儿唐哲远站在吧台内暂替他的工作,见他来便迅速让位。难得见你踩点,是那孩子回来绊住了你的脚步?安渡有时候真的很想给这个不管说什么话都语调暧昧的人一拳。不过今天他倒是说对了,确实是安科让自己来得晚了些,所以这话没法反驳。唐老板来这么早也很稀奇。哈哈,这不是放假么,怕你们忙不过来,就提前来看看。唐哲远今天没有去他的专座,随便调侃几句就去找别的事做。店里忙起来的时候他就是后备工作人员,不忙的时候就在店里坐镇。在他离开后,安渡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头发很长,身上是复古的鸭青色长袍,看着就像刚从民国走出来的。他生得极美,眉目温柔,却不显女气,要不是眼尾带着细纹,甚至看不出年龄。安渡认得他,他是隔壁市医馆老板的儿子公学铭,因为长相曾经上过很多次报纸。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之后就该走下坡路,可人家现在四十六,颜值依旧碾压同龄和小辈。谢谢,随便来两杯低度酒吧,我家那位稍后到。公学铭的气质和酒吧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同时也变成了最为亮眼的存在。幸好这个时候的人不多,不然要是让周围的目光冒犯到他,唐哲远估计第一个不答应。好。安渡应了一声,目光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转身找到一瓶只有十八度的酒。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个同样不怎么显龄的男人走了进来。少爷,怎么来这种地方?安渡掀了掀眼皮,猜到这人应该就是公学铭那个小六岁的伴侣。公学铭笑着拉过他的手,表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乖,难得出来玩一趟,就别搞少爷主子那一套了。医者难自医。公学铭知道自己天天沾染有毒的草药身患数疾命不久矣,这次只想和自己的伴侣好好玩一会儿。安渡看出他们不想被打扰,把倒好的酒推到桌上就不再关注。很快店里又进来一波客人,他的工作也渐渐忙了起来。忙了不知道多久,他的手一直没停过,就在他忙得有些头昏的时候,一个保温盒突然被放到眼前。我来了安科昏了几个小时才醒,一醒来就急急忙忙买菜做饭,正好赶上饭点过来。然而他的到来直接吸引了不少来自特殊群体的目光,没有几分钟身边就站满了人。因为老板喜欢男人,这家酒吧也有不少喜欢同性的人来玩。安科的长相算是很容易招男女生抖喜欢,就是有些看身材的不一定,不过他身上干净的气质倒是很吸引人。安渡这会儿刚得空休息想吃饭,见安科身边围着人,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小弟弟,读大学没有?一位长相十分粗犷的男人率先开口,手里捏着一杯烈酒,看样子是想给他喝。我自己玩就好了,你别过来。安科往没人的地方退了几步,语气十分冷淡,明摆着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哎,来这玩的都是朋友,和朋友一起玩不是更好吗~眼见着周围的人快要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包围圈,安科脑子里却想起自己上辈子好像也这样对待过别人。这是报应吗?他一退再退,最后被堵得后背靠在了吧台上。身边的人拉拉扯扯,将他留在原地。粗犷男眼神警告安渡不要多管闲事,然后捏住安科的脸,准备将酒灌进去。安科没脸也不敢找安渡帮忙,只能自己默默挣扎,脑子里又响起受害者的求饶和诅咒,痛苦地被灌下半杯。烈酒灼烧着喉咙,烫得他想吐,可对方的手还卡着他两边骨头,让他动弹不得。安科通红的眼眶蓄满泪水,表情故作凶狠,本意是想吓退他们,却不想让他们更加兴奋了起来。安渡打开吧台的门给唐哲远发了条消息,而后扒出包围圈最外围的人就是一个过肩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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