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需要睁眼,就知道是来人顾长风。
“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药。”
顾长风叹了一口气,伸手在空中拨点几下,那环绕在高台旁阻挡外人的禁制便开了道口子。
少年懒洋洋地侧躺在地上,一手撑着脑袋,做闭目养神的姿态。仅用一条发带束起的长发垂到地上,蜿蜒如墨丝,比起受罚者,更像哪家小公子在午后小憩。
顾长风知道他不愿搭理自己,走到他身旁轻轻坐下。
“梓安,让我看看你的伤。”
啧。
林梓安拧着细眉,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多谢师兄好意,药留下,我自己来就行。”
“伤在背后,你自己怎么上药?”
“……”
林梓安最怕顾长风这个态度,只好坐起身来,将头发拨到胸前,解开上衣,让他替自己换药。
衣裳一点一点滑落,细长瘦弱的脖颈,莹白圆润的肩膀,有些旖旎的画面终结于背后的鞭伤裸露出来的那一刻。
像那名画被狂徒用最低劣的墨水涂毁,狰狞的鞭痕横七竖八地霸占了少年整个背部。
林梓安半晌没有等到顾长风的动作,有些疑惑地出声:“师兄?”
顾长风没有回答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碰触那些伤痕,林梓安很不习惯别人的触碰,微凉的指尖碰上少年的身体,激得他微微抖了抖。
好奇怪。
林梓安心想。
还好顾长风只是碰了碰,之后就在他背后,默不作声地将药膏一点一点细致地涂在了每一个伤口上。
“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愈合的时候会有些痒,莫要去抓。”
顾长风替他将衣服拉好,嘱咐着。
“我隔三天来替你换一次,不会留疤的。”
顾长风知道师弟向来在意自己的外表。
“那就多谢大师兄了。”
在他一打开药罐盖子的时候,林梓安就闻出来那是玉肌膏了。衍虚谷药房出的玉肌膏效果最佳,数量稀少价格不菲,谷外之人千金难求,就算是谷内门人,普通弟子一年的俸金也只够换上一个。
但林梓安可不管这些,他会挨上这几鞭可全是拜他的好师兄所赐。
顾长风见他将药收下,也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
这边林梓安在顾长风走了之后继续关禁闭,却不知道他的好师兄回去当晚就做了个梦。
一个艳丽、缠绵的春梦。
梦里的少年不会与他针锋相对,嫩葱般的细长手指慢慢解开衣裳,长发如丝落在曾亲眼窥见的细瘦白颈上,落在莹润的肩膀上,眼睫扑闪得如同雨中被吹打的花瓣,一双含情的凤眸若即若离地望着他,红润的嘴一张,吐出的不是平日里的刻薄话语,却是他的名字。
“长风师兄……”
顾长风猛地惊醒,坐起身子大口喘着气。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面色铁青地看着腿间硬如铁烙般的物件。
他对他的师弟,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念想。
此后,每隔三日顾长风都要来善阁帮林梓安上药。
林梓安出不去,有时会叫顾长风帮他带点小玩意进来消遣。
他第一次提出要师兄帮他带谷外天香楼的芙蓉糕的时候,还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顾长风当下看了他许久,没说好与不好,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却提了一个精美的食盒过来。
林梓安一打开,里面就放着他随口一提的芙蓉糕。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那次之后两人的关系比起之前就好了些许,至少林梓安不再一看到顾长风就在言语中挖苦讽刺他。
看在芙蓉糕的面子上,姑且不为难他几天。
林梓安心里是这样想的。
“师兄,我这伤好得差不多了吧,之后就不用再来了。”林梓安拢了拢衣领,说道。
“疤还未褪去,执事官罚鞭抽得狠,你在善阁被锁了内力,好得慢。”
“好吧。”
他撇撇嘴,师兄为他上药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像是一根香喷喷的肉骨头,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令他毛骨悚然。
但每每回头,又只能看到顾长风那张温文尔雅、古井无波的面容。
大概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待太久,想多了。
“再过半个月你的罚期就结束了,算算时间,师尊也差不多出关了。”
“哼,易正堂那老头就是算准了师尊出关的时间来罚我的,等师尊出来……”林梓安本想说等师尊出来他定要好好哭诉一番,转念一想始作俑者正在自己旁边,表情古怪地将后半句话吞了进去。
“不提那些扫兴的人了,师兄,今日给我带芙蓉糕了吗?”
顾长风看着少年用骐骥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一动,面上却不作声色,默默将身后的食盒推了过来。
见到自己喜欢的点心,林梓安自然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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