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敖顺同那万圣龙王有什么往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没有强压敖烈如此低娶的做法。只是,喜帖都送到了他东海龙宫,便能看出事情的结果到底如何了。在这两场婚事之中,敖烈都没有做出任何表态,顺从地接受了他父亲所做的所有决定。但……敖广想起他为北海龙王敖吉做说客时,特意去见的他的这个侄儿。玉龙三太子,确实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难怪一开始敖吉就笃定他的女儿不会反对这桩婚事。有龙曾评价这位玉龙三太子性格懦弱,不堪大用。可敖广是什么龙?活了那么久,他早就见过各种各色各样的人物。或许敖烈隐藏得很好,但敖广却能从他这个侄儿温润的眸光中看出一种坚韧与决心。有时候,不反抗或许只是因为反抗并不能为他带来任何改变。若有一丝机遇出现在他面前,敖烈未必不能抓住。“我信龙王。”东华知道敖广此番说出的名字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更何况,西海的玉龙三太子,他恰巧也有所耳闻,更是替人打听过他的消息。“只是,此事不可令更多人知晓。”也就是说,对敖烈只能暗示,对西海龙王,则是提都不能提起。只有等到诸子入局,各自来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上以后,才是真正发挥他们作用,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本王明白。”敖广点了点头,这次的事,他必会慎重再三。灵山胜境宝刹钟响,东华和敖广都一道把目光投向了西天。“如来要出手了……”东华没有再做更多的关注,一语惊醒敖广,然后开口。“那猴子已然入局,龙族之事,龙王且上心。”“如此,便告辞了。”东华携着通天直往十洲三岛而去。到了紫府,紫府灵官们纷纷出迎,而早已提前带着銮驾回到紫府的阆风更是直接候在了东华宫外,就等着他们的帝君归来。然而,东华却极难得地没有理会任何一人,径直拉着通天往东华宫的内殿走去。“帝俊。”待到了殿内,通天才叹息一声,开口道。“这只是我的一口气。”甚至连分身都算不上。东华没有开口。他当然知道,从见到通天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通天说想要喝东华宫的佳酿,他便要带他离开天庭。哪怕这一场蟠桃盛宴关乎他下一步的谋划,哪怕他与东海龙王有要事相商……但迟上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可是原本要跟着他回东华宫的通天却又突然不愿意了,他也只能如他所愿,将所有的事情都逐一安排好,方才一道回了紫府。“你此时,倒是有几分洪荒时候的脾气。”待人如沐春风的是东华紫府少阳帝君,真正的妖皇帝俊,哪怕跟东皇太一比起来看上去再怎么温和,也都是妖族说一不二的王者。面对紫府灵官出迎,目不斜视才是帝俊的风格。毕竟说到底,紫府灵官虽有一个“官”字,却也只是替帝俊在内打理紫府内务、拟写文书,在外探听消息、奔走差务的胥吏。他们没有能力与帝俊共商大计,自然也最多只能算是心腹而称不上重臣。“通天你啊……”于是帝俊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突然就散了。当年妖族之中,大家看着伏羲被女娲折腾得焦头烂额,背地里其实都是将之当做笑话来谈论的。他与羲和之间,也只体会过相敬如宾、公事公办的感觉,却从不曾为她有半分迷心惑意。直到今日,他才明白,情劫为何难渡。“还有几时?”“老师在这口气上下了禁制,一日便消。”若非如此,天道也不同意老师放他出紫霄宫。当然,这一日,是天上的一日。反正上清圣人哪怕列席蟠桃盛会,也无需从头坐到尾。适时露个面,给天庭撑够了面子,便也就该回去了。“只是禁制?”帝俊询问地看着通天,在他默许后,才用神念扫过他这一口气形成的身体。若论禁制、阵法,哪怕是道祖鸿钧出手,给帝俊时间,他也未必解不开。更何况……帝俊用额头抵上通天的额头,然后两人自然地拥住了彼此,唇齿相接。“一口气倒也好……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从缠绵的唇齿间断断续续地溢出帝俊的声音,东华至真之气自两人交缠处涌入通天的体内,让这一口气愈发得凝实了起来。于是通天更加贪婪地扣紧了双臂,要让帝俊专心与他相吻。鸿钧的那一道禁制,与其说是会让这一口气时间到了以后就散了,倒不如说是缚气以形。只不过,通天的这一口气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化形,自然不敢留存太多力量。而禁制只缚形却不防止力量的流失,等到这口气弱到撑不起这道禁制,也就自然而然地会在禁制的压迫下消散。但是这样一来,只要这道气能够时时得到补充,那禁制的作用,反倒是在稳固形体,让他可以更久地存在于世。“唔——”待到两人分开,通天方才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唇,而后开口道。“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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