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对视着,苏时鹤蓦地俯身轻柔的摸她的脸,“很好,王妃还真是听话。”扯着嘴角,陆修容勉强笑开,克制着依恋的贴在他手心。“军中有军妓,用不着你。”苏时鹤却刹那间抽手起身,故意留下这一句话。身体瞬间僵住,陆修容脸色惨白,羞耻的咬了咬下唇。她知道他性子冷,说话也恶劣,可仍是会被猝然伤到。等陆修容撑着地站起来,只来得及看到他远去的背影。立在门边,单薄的身形在夜风中更觉冷,陆修容打着颤转身。却猝然听到院墙处小丫鬟的低语。“你瞧见了吗,王爷对王妃可这是不客气。”“那是自然了,当初要不是北岳皇子求娶她嫡姐,哪能轮得到她,”手指倏地捏成拳,陆修容并未回头说什么,贴身丫鬟清葵便走上前来。“哪个贱蹄子在嚼碎嘴,还不快走!”门外窸窸窣窣慌张的响动,陆修容有些累,先往屏风后走去。“姑娘,奴婢已经备好热水了,服侍您再梳洗一下吧。”方才苏时鹤在,清葵自知她顾不上自己,担忧道。点点头,陆修容由她扶着坐入氤氲的水雾中,疲惫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闭目喟叹一声。可在她身后的清葵却忍不住鼻酸,姑娘身上触目惊心的印记,足见方才王爷有多粗暴。察觉到身后的吸气声,陆修容转身,无奈笑笑,“听说夫妻之事,本就该是这样的。”“奴婢只知道,心疼一个人怎会让她受伤。”清葵用力捏着胰子,有些赌气般开口。陆修容弯唇,“他不喜欢我,自然不会心疼我呀。”眼眶中的泪瞬间更包不住,清葵撇着嘴为她揉捏颈部。舒服的靠在后面,陆修容闭着眼睛轻喃。“你知道的,我从小命不好,现在能嫁得他一起度日,已经是我之前求而不得的生活了。”“清葵,明日早些叫我,赶在王爷离府前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天色刚蒙蒙亮,洒扫的下人才开始干活,后厨里却早已忙做了一团。“清葵,帮我把菓子取出来。”顾不上擦额头细密的汗,陆修容小心摆着盘子中的定胜糕。精致的牡丹花样菓子装了盘,清葵端过来,“姑娘,时间怕是差不多了。”
今日苏时鹤还得先去宫中拜见皇帝,想来此刻应当已经该起床梳洗了。端详着盘子,陆修容解着挽起的衣袖,又将一壶热茶放入托盘中,亲自端起来。“走吧。”领着清葵和两个丫鬟,陆修容脚步匆匆,一直低头看着托盘,生怕走不稳毁了摆盘。苏时鹤对吃□□细的紧呢。终于见到了他书房的门,陆修容愈发加快脚步。苏时鹤却先迈步走了出来,他今日一身银袍劲装,显得整个人身量挺拔,腰细腿长。瞥见她后,有些不耐,“你怎么来了?”“王爷,这是妾身早起赶着做好的定胜糕和牡丹菓子,请王爷用一些吧。”眼前的人俊逸非凡,陆修容微微笑着,仰头道。视线在她手中转了一圈,苏时鹤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去。“我已拜别了母亲,该早些进宫去了,你回吧。”目光依依落在他侧脸,陆修容端着托盘加快脚步,“王爷能尝上一口也是好的。”见他脚步还不停歇,清葵压不住心中的忿忿,“奴婢斗胆,王爷,这是王妃天不亮就早起做的,皆是一片心意。”“心意?”倏然驻足,苏时鹤转头便看到她疾步走出的细汗。眼睛眯出一点嘲讽,他饶有兴致偏头,“莫非,王妃对昨夜所说的事还不死心?”“妾身不敢。”胳膊已有些酸,陆修容欠腰低头道。盯着她额发看了看,苏时鹤捻起一块定胜糕。眼眸低垂,陆修容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腰间,便看到半块鱼形玉佩。陆修容心中似吃了蜜糖,微微抿唇笑着,整个神情都温柔了起来。糕点的碎屑就在此刻落在了她脚边。“一时没拿稳。”苏时鹤目光冷淡,掸着指尖的残渣。瞳孔微缩,陆修容盯着脚边碎裂的糕点,表情茫然而无措。抬起头来,她对上苏时鹤的双眼,顿觉凉意。上阵杀敌的将军,怎么可能连一块糕点都没拿稳。“倒是可惜。”苏时鹤接过小厮递来的手帕,似笑非笑勾唇。“只是王妃怎老做这些下人干的活,徒降身份又没有必要。”指尖猛地掐紧,陆修容看向他如玉的面容,却恍惚看到了他作弄人的恶意。恍神之际,苏时鹤已再次转身,这次前行的步子更快。“王爷!”陆修容心中一紧,下意识唤出声跟上去。却没留意到脚下的台阶,陆修容身体一歪险些摔倒,本就酸痛的胳膊当下更无力,失手便将整个托盘扔了出去。“姑娘!”清葵急急忙忙来搀扶,陆修容依旧看着前面,他的身影没有停顿,已走出了院门。往下看,糕点已和尘土混成了一团,脏污恶心,热茶泼开散在地上,热气翻滚着上腾。本被忽视的身体酸痛,和压抑的困意不知怎的瞬间席卷而来,陆修容一瞬间觉累得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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