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莲淞的雨季比往年晚得多,临近春末才姗姗来迟。只是势头一点不减,阴雨连绵近一周,到处弥漫着溽湿的气味。天上的云也总是灰扑扑的,铅色硝烟一般缓慢地卷动。
刘自颖穿着单薄的凉衫走在略显晦暗的天穹下,周末的早晨,老街巷熙来攘往,商贩和居民们的交谈声混在一起,连气味也闹哄哄的,令她不适地微皱鼻翼。
这是前往江元璨家所在小区的一条近路,刘自颖走过好几次,已经是轻车熟路。她现在可谓是江元璨家的常客,江元璨甚至把门锁的密码都告诉她了。
刘自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江元璨的父母常年在外,并不和女儿一起住。她有些吃惊: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放心孩子的父母。
不过她并没有对江元璨的这种“自由”产生太多羡慕情绪。虽然自己家教严格,金丽荣几乎到了一手包揽的夸张地步,刘父也时时来电询问生活和学习情况;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一种无微不至的亲情关怀。况且家里曾经出过那件事,她能够理解父母的行为。
江元璨并不圆满的家庭情况让她意外,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内心同样因此平衡不少。刘自颖不禁想起初遇时她寥落的表情,即使是江元璨也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
也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完美的人?有所得必有所失。
因此她当时只是以一句了然的“这样啊”作了回应,没有歆羡,也不至于怜惜同情。江元璨听到后,略微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莫名地笑了。
进门的时候屋子里一片寂静,江元璨显然还没起床。刘自颖径直去了厨房,将顺路买的早餐都放在碗碟里料理好之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进了卧室。
江元璨埋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只露出小半张脸,还被杂乱的发丝遮了一部分。房间里隐约有股好闻的香氛味道,刘自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虚坐在床沿,伸出去的手犹犹豫豫拐了个弯,轻轻覆上江元璨的脸颊。
“起床了。”刘自颖用几不可闻的气声对沉睡的江元璨说。
江元璨当然毫无反应,她得逞地笑,伸出食指隔空描摹那卷翘的睫毛和直而挺的鼻子,最后点上色泽浅淡的嘴唇,触感柔软得让人心跳加速。她不自觉实了力道,指尖微微陷进去,恍惚间好像沾上了一丝湿润。
那股不知名的香味逐渐浓郁起来,可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香薰之类的东西,那么这味道会是从哪里来的呢?
突来的异样感觉将刘自颖从呆滞中拉回神,刚才还熟睡着的江元璨此刻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啊。”刘自颖吓了一跳,避开那双笑眼,无比羞窘地从她齿间缩回手指蜷在掌心,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江元璨故作无知地问她:“你刚干嘛呢?”
“就……叫你起床啊。”刘自颖用手背蹭了蹭脸,强撑着面子答她,一边起身往外快步走去。“快出来吃早餐吧,不知道还是不是热的。”她脸热地催促着,被轻咬的感觉还一刻不停地在指腹灼闪。
“欸!等等!”还没走出门,就听见江元璨在后边喊她,很急的样子。
刘自颖回过身子,江元璨还躺在床上没动,只是用饱含情绪的眼神望着她。
“……干嘛?”刘自颖不知道她卖什么关子,进退不得。江元璨从被子里伸手向她招了招:“你过来下嘛。”她满脸坦诚,语气却神秘兮兮。
“过去干嘛?”
“哎呀,你过来就知道了。”
实在拿她没办法,刘自颖拖着步子过去,才临近床边,猝不及防被突然坐起来的江元璨一把抓过去跌在了床上。
“江元璨?!”刘自颖被这一下弄得七荤八素,一时间没能从床上起来,只得勉强用手撑住她肩膀。
江元璨压在她身上得意地笑,又像八爪鱼一样隔着被子抱住她黏黏糊糊地说:“现在还太早了,陪我再睡一会。”
“不是你叫我这个时候来喊你起床的吗?”刘自颖被她弄得实在没脾气了,反驳也软软的没气势,倒像是嗔怪撒娇。她无奈地看着天花板和上边那盏样式新颖的现代风格吊灯,穿着拖鞋的双脚顾及着伸在床外,姿势十分别扭。
“我还不能赖会床吗?”江元璨声音越来越低,像是下一秒就可以睡着。
“那你放开,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她翻过身要下床。“我不。”江元璨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还无赖地耸了耸身子,将她抱得更紧了。
刘自颖动弹不得,被她困在绵软舒适的床上,心脏重重地跳动着。没人再说话,房间安静下来,这声响就更显得更加突出。她耐不住要离江元璨远一些,怕对方从背后听见,可她才微微一动,就被抱得更紧。
“乖乖的。”江元璨声线含糊地哄她,显然是马上就要睡着了。
刘自颖不想扰她睡眠,就没有再动,即使手臂被压在下边十分难受。她不能像江元璨那样怡然自得地睡过去,只能大睁着眼睛等人睡熟再逃脱出去。静默让五感更加敏锐,江元璨紧贴在身后,腰侧传来她手臂的触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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