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姜明晏把刚吃完早饭,正在外面撒欢儿的小胖崽提溜进殿,放在了蒲团上。然后,他坐在小胖崽对面的蒲团上,开始教岁岁修炼。可是,小胖崽嘴上嗯嗯呀呀应着,两只小爪子却悄摸地和趴在身后的黑色大狗的尾巴玩了起来。姜明晏一开始睁只眼闭只眼,但后面小胖崽越来越过分,几乎整只崽都要趴在黑色大狗身上了。姜明晏忍不住拧眉,站起来,把黑色大狗拎了出去。结果,他一回来,就发现本应该在蒲团上乖乖盘腿坐好的小胖崽竟爬上了椅子,圆乎乎的半个小身体趴在了桌子上,正扒拉着他前不久刚抄好的道经。姜明晏还没出声呢,身后,黑色大狗就硬是撞开了殿门,跑到殿里站好,冲他“汪汪汪”叫唤。伴着黑色大狗的吠叫声,小胖崽爬下了椅子,哇啦啦地在殿中乱跑起来。看着面前崽跑狗叫的闹哄哄场面,姜明晏眉心直跳。“姜岁晏。”他平静道。小胖崽安静下来,抱着黑色大狗的尾巴,圆眼睛奶乖奶乖地望着兄长,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乱跑乱喊的顽皮模样。“把蒲团拿下来,坐好。”姜明晏淡淡道。小胖崽仰着圆圆小脸,眨巴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姜明晏垂眸瞧着岁岁。奶呼呼的小肉肉坠在小脸上,小家伙看起来无辜又可爱。姜明晏心底的怒气散了些。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桌前,刚要弯腰把蒲团拿下来。“呜啦啦,岁岁不修炼——”小胖崽突然迈着小短腿,一溜烟跑了出去。姜明晏忍耐地阖了下眸。“姜岁晏!”最后,岁岁还是被兄长揪了回去。黑色大狗被关进了灵兽袋里,什么时候岁岁修炼完了,把今天的字也认完了,姜明晏才会将它放出来。小胖崽坐在蒲团上,委屈巴巴地闭上眼睛修炼。姜明晏看着坐在蒲团上,像一只白胖胖糯米粽子似的小家伙,冷峻孤漠的俊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岁岁其实天赋很好,只是沉不下心而已。如今被兄长不错眼地盯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修炼状态。坏蛋崽。姜明晏忍不住轻声嘀咕一句。……时间在岁岁每天和兄长斗智斗勇逃避修炼认字中划过。一恍神,就是五年。檀木雕梁, 鲛绡织帘,华美宽阔的宫殿被高悬的明珠美玉照得明亮,熠熠生辉, 却丝毫不显冷落孤寂, 反而处处透露着活泼生动的可爱气息。红木桌上随意放着几本胡乱摊开的道经。道经上, 清隽锋利的字迹与圆润稚气的大大字体挨在一起,看似突兀, 却异常和谐。道经旁, 歪歪扭扭摆着几个黑乎乎的泥巴团。泥巴团被捏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 和清正素雅的道经摆在一起, 就像是妖魔鬼怪一本正经地坐在了道观里的蒲团上打坐, 让人看着看着,就不自觉拧起了眉头。再往后看,是宽大柔软的云床。一个乌发雪肤的□□在云床上盘膝而坐, 神色淡漠。男孩双眸轻阖,长而翘的鸦睫乌沉沉地在眼下投出小小的深影。额间眉心处的鎏金灵纹明灿生辉, 一点朱砂点缀其上, 将清绝的眉眼衬得愈发惊艳。玉白的小脸上还有着未褪的婴儿肥,柔软的弧度柔缓了淡漠的神情,冷淡疏离与小孩子特有的甜软完美融合, 让人恍惚间幻视一只假装自己十分凶猛的炸毛小兽, 忍不住露出心照不宣的纵容笑容。高悬的明珠散发出轻盈柔和的光芒, 落到男孩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晕。静静修炼的小孩子、精致华美的宫殿、红木桌上凌乱却不失可爱的摆件……一切都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时光温柔。但下一刻, 男孩突然小脑袋一点,一个踉跄, 惊醒过来。瞬间,因清冷精致的容颜而渲染出来的那部分淡漠疏离立即褪去,只留下一只懵头懵脑的小猫咪心虚地左顾右盼。“呼——”殿内无人,岁岁松了口气。小孩子往柔软的被褥中一歪,灵力运转一圈,僵硬的脖子和发麻的双腿立即舒服起来。“还好哥哥不在……”岁岁呜哝着,清透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庆幸:“要是被抓住了,岁岁就完蛋啦!”“岁岁又干什么坏事了?”小孩子稚气的尾音还没落地,清冽的嗓音便紧接着在殿中响起。柔软云床上的小孩子一激灵,登时大声反驳:“哥哥胡说,岁岁每天都可乖可乖了!”
姜明晏哼笑,不置可否。他垂眸瞧着陷在蓬松被子里,小脸上写满了虚张声势的男孩,因刚练完剑而充溢着凛冽寒意的凤眸慢慢缓和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岁岁的容颜与阿娘愈发相似。不过,小家伙阖上眼眸时,还能凭借着清冷的外表生出几分薄寒孤淡的气势来。可一旦睁开眼,那双乌溜清透的灵动大眼睛便立时将眉宇间自带的冷意冲散了,只需一眼,便让人知晓,这是一个在爱意与纵容中长大的孩子,柔软天真,明净烂漫。——当然,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想着,姜明晏走过去,把岁岁从柔软云床上提溜起来:“道经会背了?”岁岁眨巴眨巴已经有了几分潋滟意味的漂亮大眼睛,小脸无辜:“岁岁今天一直修炼,还没去看道经呢。”“修炼?”姜明晏勾唇:“不是坐着睡觉吗?”岁岁心虚地移开眼,小声嘟囔:“就睡了一会会儿……”姜明晏早就知道他不在这儿看着,小家伙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因此,根本没理会岁岁的狡辩,直接将岁岁提溜猫儿似的提溜到了椅子上。眼不见为净,姜明晏避开了那些奇形怪状的泥巴团,准确地挑出来岁岁今天该背的那本道经,翻到正确那页:“背吧。”“哦。”岁岁小狗似的哼唧。姜明晏无奈摇头,一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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