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何如?”
“则无以德加百姓,刑于四海。”
韩非凝视他片刻:“今汝,凡庶人也。”
宁瑱拱手一礼至地:“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事长以恭,事上以忠,儿虽不敏,不敢或忘。”
“善,”韩非缓了神情,“且复坐。”
宁瑱再谢,拉着张肃坐回了沙发上。
“其他事,等你母亲回来再说,”韩非淡淡道,“家中事,早日具告之。”
宁瑱抬手:“诺。”
老爹发话,宁瑱终于可以给男朋友科普家里的情况了。饱受折磨的张肃相当兴奋,但念念一开口他就愣了,茫然而惊异地重复了一遍:“韩国王室?”
宁瑱跟他解释:“姬乃周天子之姓,父亲为韩王室嫡脉,自然从姬姓。然先秦男子称氏不称姓,故而父亲名讳韩非,而不是姬非。”
“韩非,”张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好熟悉。”
宁瑱笑了笑,握着他的手:“你可能已经听他们叫过了,我大名宁瑱,斜王旁一个真假的真,是镇席之玉的意思。”
张肃茫然:“你不是叫游海光吗?”
“我叫宁瑱,是母亲与父亲的嫡长子,”宁瑱强调,“我从母姓,母亲无氏,所以叫宁瑱。父亲在我及冠时为我取字平准,是稳衡之意。念念是我的乳名,我还有一位胞妹,与我同母异父,唤作宁璚。”
“……”
张肃吸了一口气,按住他的手:“老婆,我知道咱家人都很有文化,那话怎么说的,书香门第,底蕴深厚。但我是文盲,你能不能说直白点,先跟我解释一下,到底谁是你亲爹,咱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宁氏不是书香门第,”宁瑱摇头,很诚恳地看着男朋友,“是帝王家。”
今天念念回家,陈碧渠没有加班太久,八点就开了家里的门。
宁瑱一回头,惊喜地扑了过去:“潜月父君!”
他说得上是陈碧渠带大的,情分自然不寻常,在云梦的时候甚至不肯管韩非叫阿爷。
陈碧渠连忙把儿子接进怀里,笑弯了眼,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晒黑了好多。”
宁瑱一见他委屈就直往外冒,眼眶都红了:“潜月父君,我惹阿娘生气了,阿娘以后会不会不疼我了……”
“夫人只有公子一个儿子,不疼公子疼谁?”
“阿娘才不喜欢儿子,阿娘喜欢妹妹,”宁瑱是真委屈,抱着他不撒手,“以前喜欢觅觅,现在喜欢瓅瓅,就是不喜欢我。”
书房里的韩非听见这句话,瞳孔微微一动。
“公子……”陈碧渠无奈,拍了拍宁瑱厚实许多的背,小声劝道,“公子要向夫人说了这句话,夫人就真要生气了。”
宁瑱放手,吸了下鼻子。
陈碧渠安抚地握了握他的肩:“先给我介绍介绍客人吧。”
恶补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明光》小说版的张肃此刻犹如惊弓之鸟,一看陈碧渠过来都快跳起来了:“你、你好!”
“你好,我是陈碧渠,”陈碧渠伸手,“我是个刑警。”
陈,碧,渠。
张肃对上号了,连忙伸出手:“陈统领你好,我叫张肃。”
陈碧渠一听就笑,示意宁瑱:“男朋友啊。”
宁瑱一脸乖顺,小声道:“阿娘还没同意。”
“你要是真喜欢,夫人不会有意见的,”陈碧渠打量了张肃一眼,又笑,“我刚从现场回来,先去洗个澡,你们聊吧。”
昆山积雪。
宁昭同站在山谷里,望着尽头高耸入云的雪峰,一股细微的凉意窜上背脊。
“来过昆仑山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我是说以前。”
来人是这次探险的领队,也就是过玄的老公,过玄介绍的时候很突兀地略过了他的真名,宁昭同也一直识趣地没有探问。直到如今她也只知道他姓吴,于是跟着队伍里的人一起叫领队,薛预泽则叫他一声老吴。
她回头看他一眼:“领队。我到过月氏。”
“哦,月氏,”老吴想了想,“那是大月氏。”
她笑:“对。他们是很好的商人,会从大宛运马过来售给秦国,还会制造很多精美的玉饰,昆山玉嘛。”
“大宛马?就是汗血宝马是吧?”
“是。”
“那可真是个好年代,”老吴叹道,看向脚底下冰凉刺骨的溪水,“百神所在的瑶池仙阙,这么好的地方,那穆王究竟何事不重来呢?”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宁昭同没有搭话,随着他看溪水里自己的影子。
一片寂静里,雪山处吹来的风席卷而过,吹得两人都掖了掖冲锋衣的领口。
老吴远眺出声:“真的想好了吗?很可能回不来。”
宁昭同嗯了一声。
“你是为求生而去的,如果死在这里,甘心吗?”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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