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们果然淋成了落汤鸡。
哥哥让我先去洗澡,我提议一起洗,他拒绝了。我只好一个人洗。
厕所也有一扇小小的窗,玻璃花纹挡住外面,只看得见柱状的雨水流下来。
厕所也很小,其实真要我和我哥一块洗,也很难办,那样我们得要几乎贴在一起才能。
我草草地洗了个澡,热气蒸得我整个人发红。
我擦着脑袋出去,看到哥哥还湿着衣服在煮什么,我嗅了嗅,是姜汤。
我走过去,戳了下哥哥的肩膀,感觉也烫烫的,哥哥转过身,眼睛蒙蒙的,恍然般说:“你出洗完啦。”
他拿起一旁自己的衣物,边走边说:“煮了姜汤趁热喝了。”
他去洗澡了。
我舀了一口喝,烫。
10
我和哥哥现在睡在一张床上。
窗外雨还在下,但小了很多,是天然的催眠曲。
哥哥散着热气,我觉得他发烧了。
我贴过去,“哥哥,家里有没有药?你吃些吧。”
“啊?”哥哥烧得迷糊了,下意识地冒出个单音节,又清醒了一点,“不用了,家里没药。”
说着,他又把我推开,“离我远一点,别传染了。”
“传染就传染了,”我凑回去,“真的没药了吗?”
“嗯。”他继续哼,过了一会把我翻了个方向,抱住我,“那我从后面抱你脸就别凑过来了。”
“先睡吧,明天还烧的话再去看。”
好吧,我勉强妥协了。他从背后抱着我,头窝在我的肩颈,滚烫的呼吸碰到我身上。
我握住哥哥环绕着我的手,安抚地拍了两下。
雨声不停。
我突然想到:哥,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11
果然还烧着。
这下哥哥逃脱不了了,我拎着他到社区诊所。
医生说要打一针屁股针,再挂两瓶吊水,差不多就好了。
我知道哥哥还是怕疼,让他抓着我的肩膀不要往后看。
我看着医生把针头扎进哥哥的屁股,哥哥手没忍住地用力掐了我一下,我摸了摸哥哥的脊背,“没事没事,结束了结束了。”
接着是打吊水,我也让哥哥抓着我。
护士姐姐扎好后,笑着跟我们说:“你们怎么这么勇敢,这么小没爸爸妈妈陪都敢来自己打针。”
针都打完了,哥哥也不害怕了,他苍白的脸扯出个笑,回:“是啊是啊。”
那些注射进哥哥体内的液体很有效,我还没来得及仔仔细细地照顾哥哥,他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又过一段时间,我就放暑假了。
暑假时,我们会到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哥哥装作他们家的孩子帮忙做事,我拉个小椅子坐在门口做题。能赚一点小钱,还包两顿饭。
他们家也有个小孩,叫吴飞,比哥哥大两岁,下个学期和哥哥上同一个初中,但成绩没我哥那么好,到时候应该不会分到一个班。
其实他们家也不缺跑腿的小孩,也是看我们可怜才伸出橄榄枝的,我和哥哥都知道。
我坐在门口,虽然没帮忙但因为长得白净,有时会有人停下来捏捏我的脸打打招呼,顺便也就进来吃饭了。
哥哥视力不大好,但算术好,就负责前台工作。
吴飞比哥哥还高好几公分,体格也比哥哥壮些,便负责端菜接盘子的活。
店里人少的时候,吴飞偶尔还会来瞄我的本子,“哟”上一句:“现在就看这些啦~看得懂吗?”
我不理他。
他有兴致的时候还会挤我,说:“要不要小飞哥教你?”
我更不可能理他,冷着脸把他推开。哥哥就会说:“小飞哥别逗他了,他认生。”
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被迫和吴飞熟起来。
他说得对,其实我没那么聪明,好几道题我自己想真的想不出,但我还是想试试,看通过加倍的努力,能不能学会,能不能跳级,能不能离哥哥近一点。
12
暑假过去,学期开始。
我申请跳级,通过测验后去到四年级。那些老师看到我也申请跳级时,纷纷向我投来目光,可能在想我会不会也像我哥哥那么聪明。
事实是没有。
之后奥数竞赛准备开始时,老师邀请了我,我也参加了,但最后一个奖也没捞到。
我只是在其他小孩选择悠闲的童年时,选择了加速成长,但不意味着我就比他们聪明。
哥哥和吴飞虽然没分到一个班,但巧的是,就在隔壁班。
哥哥a班,吴飞b班。
哥哥因为年纪太小,和他班里的其他同学有些聊不到一起,而他们班的同学又都聪明,也不会像小学时那样仰望他。
于是哥哥在初中时最好的朋友是吴飞,他们经常搭伙一块走,一来二去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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