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小姨对不起你。”她的眼泪流出来。什么时候,她眼下多了那么多皱纹。“姐姐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把你接来,却没让你过得开心。”是以前的忏悔在这些年慢慢发酵,到了让她心难安的地步了吗?其实小姨没有对我不好,她只是在我需要公平、需要帮助的时候没能拦下。小姨夫人不好,在家里没人敢跟他顶嘴,两个女孩又没长大,她心有偏颇我能理解。毕竟当时确实是你主动要照顾我。其他亲戚都盯着爸妈留下的遗产,对我们两个半大的孩子不管不问。真的说起来,也要谢谢你。现在功过相抵,一切两清了。“小姨,我已经忘了,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我平静地看着她。“我妈说,人要学会重新开始。”我把桌上的纸巾递给她,“以后我们估计不会再来了,大家都好好的吧。”她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又点点头,原本打理整齐盘在脑后的头发都有些散了。我不再看她,走出家门。走到小区楼下,遇上刚打完电话要往上走的哥。“怎么下来了。”他问我。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走吧,带你去看看我以前上学的地方。”我哥回握住我,“好。”他没有问我,他从来都听我的。我带他去我上六年级和初中的学校,竟然都翻建了,跟以前大不一样。“都变了。”我感慨。我看着学校门口,想到了以前的记忆,我背着大大的书包,那时候瘦巴巴的,跟刘雨欣走出校门,又看向学校前有一排柳树的路。“以前,一到季节,这排树上就会向下掉虫子,我每次都被吓到。”想来,那两年半过的还真是快。好像就是两天似的,可当时怎么觉得那么漫长。我突然拉着他往一个地方走:“我记得这里有家炒冰可好吃了,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哥任我拉着他。在这里,没什么人认得我们。在冬季街头,我和我哥一人一杯炒冰拿在手里。“好像味道没变!当时就想着要跟你一起来吃。”我哥一直没说话,只看着我。我笑了笑,“你可别哭啊,小心一会儿眼泪冻在脸上。”我哥笑了笑,吸了吸鼻子。“确实挺好吃的。”“是吧,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口味。”——我们回去,在街边走着,路边大树上挂着红红灯笼和彩色霓虹灯,天还没暗,灯已经亮了。我们走过一家饰品店,“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学做皮筋吗?”幼儿园有个女同学,她妈妈手很巧,自己给她做了好多漂亮的皮筋,我也想要,就跟哥要。可他哪回,就再一次接我放学时去问那个妈妈,学会了怎么做。其实不难,就是在普通的橡胶皮筋上缠上喜欢的细线。我哥当时练了好几天,终于熟练,后来我再也没买过皮筋,都是他给我做的。“记得啊。我还是问你同学的妈妈才学会的。”是啊,我想要的,我哥都会努力给我。现在想来,我当时离开,我哥肯定也很难受啊。那一年,我离开了。而我哥,没了爸,没了妈,没了右耳听力,也没了我。我难受时,他也痛苦。幸好现在,我们一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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