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点头:“问题不大。”大约又走了一阵,火光亮起,总算是到了清正宗的据点。然而与荧惑想的不同的是,这里也是一片混乱。她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怎么哪儿都是亟待解决的事情。刚落地,燕碌就迎了上来。岁云岐问:“怎么了?”燕碌道:“你走后,清正宗据点被袭击了,姜家主、许家主遭到重创。而且来的魔族非常厉害,好像有三人,我们打不过他们,不少弟子都受伤了。”荧惑道:“是从魔族据点来的那几个人,没想到他们离开之后就到这边来了……”她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们能预判岁云岐一定会离开?甚至他们敢以三人之力就闯入清正宗的据点,他们大概已经百年没有交过手了,只用了人形魔,就将清正宗的实力探查至此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岁云岐道:“我知道了,栾姑娘先交给你,她受伤了。”燕碌一惊:“怎么?”“被五明子打伤,”提到此事,岁云岐神色冰冷,“受伤弟子目前安置在何处?”燕碌搀扶着荧惑,回答:“都在被医治了,只是姜家主情况不太好。”岁云岐又问:“那三人袭击后便离开了?”燕碌点头。荧惑皱起眉:“为什么是三个人?在魔族营地用阵法围困我们的,明明是两个。”燕碌道:“并不确定,其中那个彼无身法太奇怪了,认错了也说不定。”岁云岐道:“不可以大意,我先去看看他们的伤情,许甦呢?”燕碌道:“正在救人,栾姑娘的伤……”荧惑摆摆手:“比起他们,我问题不大。”“不行,”岁云岐道,“你先去我那边等我,医者应该很快就到。”难得对方如此断然地拒绝她的要求,荧惑叹了口气,知道无俱剑主犟起来是真的犟,便点头:“那你自己注意。”燕碌与她一同绕去据点中岁云岐的房间,在路过那些山石排布的阵法时,荧惑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她想到了魔族据点中同样的阵法,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盛。随后,她想到了燕碌所说的三人。不会吧?荧惑想,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么……清正宗之中有内鬼。 魔将荧惑喝了半杯水,正斜靠在床头休息。
内伤的痛苦已经不太强烈了,毕竟她服了丹药,又有岁云岐先为她疗一部分浮伤,目前只剩下一些不那么重和急的内伤,等着慢慢调养。她脑子里都是自己的那个猜想:清正宗的内鬼。这时,门忽然开了。荧惑以为是去叫许甦的燕碌,便随口道:“你们回来了?”然而无人回答,她一抬头,看到室内站着的是方予朝。对方仍是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衣,长发束起一些,斜斜插着一根乌玉道簪。看着她时,神色略有些晦暗不明,似是在笑,但又像是冷锐的审视。忽然,所有事件似乎都被串在了一起。电光石火间,荧惑想到了这个内鬼究竟是谁。先前说过方予朝曾在剿魔之战中牵制了她的左膀右臂,这件事结束,他便往北游历,而魔域之北就是见知渊,再北就是穹海。如果非要说一个时间点的话,他恐怕就是那时进入了魔族的领地,然后成为了魔族埋在清正宗的一根刺。灭门栾家,应该就有他参与其中。而至于为什么留下了栾如一命……这个答案似乎也近在咫尺了。荧惑想,魔主金座下有四个位置,现在只有两人。没在的,一个是死去的尤惊,还有一个恐怕就是方予朝!他是舍潮的四魔将之一,只不过并不练魔功,所以毫无魔气,可以做内应。至于尤惊为什么能被他赶入禁地,想必也是因为他们相熟的缘故,至于那声“三哥”,说的应该就是他。他们相识时间不长,但尤惊身为魔族,心思直白单纯,对他全然信赖,所以一口一个哥哥叫着,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而那时虚花也同在,多半是怕尤惊一人做事出岔子,毕竟方予朝不能全程盯梢,所以舍潮才要亲自来兜底。这才在舍弃尤惊这颗棋子时,做得那么杀伐果断。再然后……再然后……为什么尤惊死在地牢里,而那地方却没发现他人的魔气?先前荧惑以为是因为虚花被夺舍了,舍潮的魔气与他人不同,现在想想也许不是。是因为杀死尤惊的就是方予朝,这小姑娘到头来,是死在她三哥手里的。还有什么呢?荧惑一瞬间想了很多。为什么方予朝会知道“尤惊说了人形魔”这件事?她忽然又想到这一点,当初方予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自然太随意,哪怕是一直警惕着的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只觉得隐隐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这句话很显然就是他教的。还有魔族据点那些古怪的、与清正宗相关的阵法。以及……到底是谁命魔族抓走自己,调离岁云岐,又重创了两名家主的。此刻都像是原本颗颗独立的珠子,终于被串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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