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他把她当心尖意,她把他当骡子。靖安城内, 程珲这几日筮仪算卦后得到的卦象总是不太好。他本不该这样疑心的,因为接二连三得到的都是好消息,譬如天子一如既往看中蔺清昼, 虽有微词仍然如数下拨了银两和药材;譬如先前在永宁江围观祭拜的百姓和其他一些不太贴心的官吏都理所当然地得了疫病, 被一起前后拉去了锡县, 那种病气缠绕疮痍满目的地方, 没有药石,没病也能得了病一命呜呼;又譬如, 原先还义愤填膺的宿行军军中好像有了分歧, 到底军无大将动摇军心, 听闻连夜有宿行军从西魏丢盔弃甲逃回老家,驻守原岗的人越来越少,想来不用多时遵饶、易高卓大动干戈分开的西魏又能重新合在自己手中。“殿下,渡口并无消息,漕督说这几日水上无风, 帆索不吃力, 小船还能靠拉纤舵橹,大船只得等。”朱计宗恭敬禀完, 没忍住接连咳喘了几下, 忙不迭用袖子挡住。程珲手上还举着转运的名册, 闻言提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怎么咳嗽了?”朱计宗连忙后退几步,掩住半张脸垂首道:“谢殿下关怀,此先赏赐的汤药已经喝下, 是臣年轻时坏了底子,这才好得慢。”程珲“唔”了一声, 客套了几句劳身焦思积劳成疾,又问府上主簿有无好转。朱计宗想起主簿高烧不退有气无力的样子, 心里一紧,却仍是恭敬道:“快大好了,谢殿下关心。”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名册重重摔在地上,朱计宗一哆嗦,想也没想直接“扑通”一声跪下。程珲直眉怒目道:“好了?那这户籍统算的花名册的笔迹如何是两个人的?你们一个个的以为腌在屋子里就能把病熬没了?”朱计宗自知瞒不下去,脸一皱顿时涕泗横流:“不敢隐瞒殿下,只是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疫病……医官,医官说只是症状相似,也许用点药就能好转。”“好转?他灌了多少药下去了有好个一星半点吗?倒是跟遍地春笋似的东边冒一头西边多一个,你该不会也病了吧。”程珲冷笑连连,指着鼻子骂,“滚回去待着,再三日不好,你陪着他一起去锡县。”朱计宗被骂的狗血淋头,连脑袋都不敢抬一下,小声应着喏倒退了出去。身旁美婢立刻款步上前,开窗的开窗,熏艾的熏艾,程珲身前还跪着两人轻柔地用黄芩水擦拭他的手,他闭目闻着房间内渐起的药味却无法静心,不耐地推开身前人,责难道:“闻得本宫头疼。”他起身走出房间通气,见一旁仆从在屋子外圈的周围撒上草木灰和石灰,汤栾站立檐下,称这是五圣道士给的法子,可用于消毒和阻断瘟疫。
提到那几个道士,程珲的表情稍霁,他问:“居袭士呢?他没有开出新药方吗?”汤栾犹豫一瞬,斟酌道:“已经与他说了,只是居袭士说先前的祭品没有拿到,所以……许是没这么快。”程珲冷笑了一下,不屑道:“果然是番邦人,秤斤注两、箪豆见色,本宫难道还会少了他的好处?”汤栾说是,随即又说道:“朱计宗先前为了女童的事与蔺相见过几次,这几日蔺相闭门不见,熏蒸煮烧,稍一靠近便可闻浓重药味,恐怕……”程珲的眉头皱起又松开,最后只四两拨千斤地说:“督着那异邦人,别让蔺清昼死了。”……本想着瘟疫同宗同源,即使稍有变化,原先的药方也不至于完全不起效,谁知过了两日,知府衙门里已经栽倒的人不见好转,被传染的人愈来愈多,程珲时常提心吊胆,觉得自己咽痛难忍,或是鼻塞不通,总归哪哪都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居袭士收了一圈好处总算收了杯盏更收了心开始干活,可两日过去非但没有研出方子,还三天两头非说这是中毒了。因为他也起了症状,脸庞通红,时而清醒时而疯疯癫癫的,程珲忍了几次后越发觉得这道士在坑蒙拐骗,或是烧坏了脑子在说胡话。朝廷下拨的药材和银两一直没到,江上无风,平静得好像一汪死水,深处却藏着伺机而动的怪物。程珲已经将之前贪墨的药材拿出来用在自己和身边人身上,可是没有对症下药,这些汤药就像水一样穿肠过,半点作用也不起。病情来势汹汹,第四日的时候,他也病倒了,喉咙间长了一串水泡一样的东西,肿得吞咽困难,呼吸也堵,赫赫喘气。御医早就围在他身边,再也不去点兵点将拉一些“确诊”的百姓去锡县了。程珲昏昏沉沉睡了两日,一婢女忽然急切地在他耳边禀告说锡县出事了。“殿下不好了,公主在锡县配出了药方,救了许多平民,消息被袁问筠传出去,说的天花乱坠,朝廷已有耳闻,嘉贵妃更是……”程珲喉间涌起一股腥甜,耳边嗡嗡作响,不顾身边御医劝阻,强撑着支起身子,睁开沉重的眼皮沙哑道:“你说什么?”那婢女跪在榻前,身子发抖:“民间说她是天降神女,救活了一座城。嘉贵妃和三皇子更是借题发挥说殿下花了这么多银两药石,身边一群御医人才,这么久还没有半点眉目……”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lt;a href=”≈lt;a href=≈ot;52shuku/”≈ot; tart=≈ot;_bnk≈ot;≈gt;52shuku/”≈lt;/a≈gt; tart=”_bnk” css=”lknten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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