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父母很想把罪责怪在归罗裳的头上,但因为楼梯处并未安装过摄像头,而唯一的当事人是归罗裳,通过现场的勘验和归罗裳的口供,最后事情的定责是违规在楼梯间摆放杂物和撒泼食用油的责任人。他们被定责赔偿张家一共五十多万,但最终到手里的只有二十多万。他们的宝贝儿子却仍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二十多万的赔偿金一眨眼便花完了,两人平日里赚得都不够花多少,很快他们家不得不走上贷款的道路。好就好在因为忙着张望龙的事,他们两个并没有时间去搭理她,直到一年多后,张望龙才恢复得可以离院回到家里,两个一年多未见的亲姐弟再次四目相对。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张望龙坐在轮子上,归罗裳抽条的身高比之前的他还要高出两个头,此刻她双手插在兜里,神色冷淡乜斜他。确定张望龙还在恢复中,说不清话,归罗裳放心地抬起手,冲着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我的弟弟。”张望龙再次看到她,眼里充满了惊恐,从前的高傲得意荡然无存,他抽动着身子,想要逃离这里,却发现自己只能挪动自己的屁股,急得发出了呜呜呜的叫声。推着轮椅的归钰察觉到自己儿子的不对劲忙蹲下身子安慰道:“怎么了儿子?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她的声音温柔似水,是从前的归罗裳从未听过的。她也跟上去俯下身子靠近张望龙,学着母亲的样子温柔的询问:“弟弟,你还好吗?我可想你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发生意外了。”张望龙呜呜呜叫的声音更大了,这时归钰才反应过来是归罗裳给他带来了抗拒,她脸色骤然一变,站起身子,一把推开归罗裳,严声呵斥:“离我儿子远点!你吓到他了!”归罗裳被她推得踉跄好几步,她的神色微妙,对上略显老态疲惫的母亲,轻声道:“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在误会些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阿龙的伤是你害的!”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快要凸出来似的。归罗裳被她逗笑了:“妈妈,你这是在质疑警察的办案成果吗?事实都摆在你面前一年多了,你怎么还不愿意接受呢?是真的不相信,还是不愿信呢?弟弟受伤只是意外罢了。若你只是想找一个人发泄你的恨意,那你便恨我吧…”她面带微笑,却让站在她对面的归钰不寒而栗。一瞬间,复杂又道不清的情绪汹涌而上,她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而归罗裳则乘胜追击,抬起脚缓缓靠近她,张开双臂将眼前瘦弱的女人温柔环住。她将脑袋埋在女人的胸口,沉闷地发出声音:“谁叫你是我的妈妈呢…”归钰犹豫了一会儿,眼眶有些湿润,她哽咽着嗓音,刚想要抬起手,坐在轮椅上的张望龙立马呜呜大叫起来。她的想法瞬间被拉回,原本想要怀抱回去的手臂变成了推搡,归罗裳再次被怀里的女人推开。“少给我耍小心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无论怎么做都代替不了你弟弟!我警告你,再在我眼皮底下耍小动作,别怪我和你爸送你回乡下!”“……”归罗裳缄口不言地注视着她推着半瘫痪的张望龙进了房间,眼底的眼色晦暗不清。托她好弟弟的福,自从他回来以后,她的父母没少把一份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除了拿出戒备心防着她外,还要腾出时间打算她的后事。有时候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她的爸妈要是有这份心力怎么不把它放到踏实工作赚酬劳上,尽想着怎么把她送回乡下捞彩礼。十四岁的她嫁给一个三十多的老光棍,得到的彩礼也就三万多。对于张开来说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接下来他就不用再承担归罗裳上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可以得到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买张望龙半年的药了。
不过他们想是这么想,可他们碰上的偏偏是硬骨头的归罗裳。归罗裳从乡下出来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回到那个贫瘠之地。为了摆脱张开和归钰的控制,归罗裳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重本,并且申请了住宿和奖学金开通,这样她既不用回到家里住,还不用抠门张父母掏腰包给钱付学费。坏处就是她比许多人都少了玩乐的时间,她要代表学校参加各种各样的竞赛,于是她从高一开始一边兼顾学业还要备战竞赛题。尽管每次都能取得不错的名次,但归罗裳发现这样得到的钱压根保证不了自己的温饱。在那个智能手机还不算很普及的年代,钱的来途说难也不难,就看你放不放得下那个脸面。于是她腾空自己的时间,做起了班里工作,平日里帮着班里的混子代写作业赚些零钱,偶尔也帮别人跑跑腿买水或者补习,虽然赚得不多,但至少能解决她资金紧张的问题。说到这儿,她还要感谢一个人——陆渊。如果不是她她在高中的那段时间里压根不能生活得太轻松。陆渊家境很好,不用思考太多关于钱的问题,对待身边的同学朋友出手也十分阔绰。归罗裳正好和他分配在同一个班,陆渊时不时会叫她跑腿买些东西,给她的钱都是整着给,还特地交代她不用找零了,当作小费。这一来二去,一星期她也赚得不少。同时她也跟这位小少爷混熟了。也许是不同阶层的人生活环境不同,陆渊对于她对钱的渴望感到十分好奇,询问她家境是很差吗。归罗裳并没有回答,只是说自己需要钱。听到她的回答,陆渊挑眉头,“正巧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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