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闭上双眼,双手无力的耷拉了下去。窗外,能听到一阵阵水花激荡,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果从地盘扩张的角度上分析,汉中是益州出兵攻克关中、陇西的必经之路,绕也绕不开的,历史上的诸葛亮和姜维加一起十几次的北伐,都没能绕过这个点。而单纯的从防守角度上看,汉中是益州的门户,谁得汉中,谁就拥有了进攻益州的主动权。这一点,刘璋知道,曹cao知道,甚至天下对益州垂涎三尺的诸侯们都知道。问题就在于,你拿下汉中后如何去进攻益州。因为张鲁的投降,汉中军尽归曹cao,人马不算多,也就那么三两万人,可好处就在于这些人都曾经跟蜀军激战过,大体上了解这一带的地形。譬如,从汉中进攻益州,能走的路有两条,第一条是自阳平关出兵,经阳安关沿嘉陵水南下进入川中腹地,但沿途要攻克的关隘包含了阳安关、葭萌关、剑阁,难度之大,耗时之长,都堪为惊人,尤其是剑阁,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往那摆三千人,只要补给不断,十万大军都无可奈何。汉中进攻益州如果要绕开剑阁,那就是第二条路,翻越米仓山,通过荒无人烟的无人区后,辗转进入益州腹地阆中。但这第二条路是历来都不被采用的,原因就在于米仓山道路崎岖,后勤运转极为困难不说,深入腹地的前军,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落个曝尸荒野的下场。所以,曹cao坐镇汉中的这段日子,除了要废除当地政教合一的法制,贯彻朝廷集权的统一思想,更多的时候,还是在为进攻益州做筹备。而这个过程中,不管是曹cao,还是帐下谋士,都是在想着剑阁道的问题。这里可不同于阳平关,还能给你机会翻越飞马岭又或者遁走米仓山进入定军山斩断阳平关的后援补给,剑门关两侧皆是悬崖峭壁,除了正面攻克,根本无法绕走。否则,历史上的邓艾也不至于在穷山恶水间奔走七百多里偷渡阴平,要知道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当时那群人走到摩天岭上的时候,面对着绝壁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因为粮草都已经吃完,唯一的办法就是纵身一跃。当然,邓艾做出了壮烈的举动,带头跳下去的,换来的不仅仅是一座江油城,而是整个历史长河里惊为天人的一笔。可曹cao眼下一来不熟悉这一带的地形,还不清楚能玩偷渡阴平这一套,就说是知道,以目前这个态势来看,他也不会做这种极端的选择。因为刘璋他不配。但,这个阶段的曹cao,也不是历史上气吞万里如虎的曹cao,他没有这么狂,也没有这么目空一切,哪怕是对待身高五尺、面目可憎的张松,他拿出了十分的耐性和礼贤下士的态度。“闻听司空新近撰写了一本《孟德新书》,在下无缘拜读引为憾事,不知书中可有将安丰、萧关和并州大战的经验罗列在内呢?”汉中城里的曹cao,不是历史上口衔天宪的曹cao;但张松却还是那个张松,又或者说比历史上的他还要盛气凌人。恃才傲物的本性在他看来是一种试探人主有没有容人之量,毕竟他的手上可是有得益州的手段,卖弄一番,不过分吧?“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就连许褚都听出来这话在揶揄曹cao,瞠目欲裂就要斩了张松。曹cao只是洒然一笑,抬手将许褚唤退。随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张松面前,拱手作揖,拿出了忘履相迎的诚意,道:“先生所言甚是,三地之战我每有惨败,损兵折将,确实该反思。先生怀济世之才不得明主,我爱惜先生之才,愿共谋大事,常得先生指教,今恳请先生指一明路以抗吕林。”一旁的许褚和典韦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张松给劈了,就你这小个子,也配我家主公如此屈尊吗?荀攸却是捋着山羊须缓缓点头,司空之胸襟,真可为天下翘楚。该说不说,曹cao的话对张松是很受用的。他可是曹cao,当朝司空,就算几败吕林,依旧是雄踞四州之地,手握天子的男人。有此胸襟,有此气度,倒也配得上我张松了。他嘴角勾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今,中原二州疲敝,司州祸乱十数年早不是当年的关中粮仓了,今虽得荆州却未能驱除刘备,若要抗衡吕林,当取益州,以天府之国为后勤可战之。”随后,他又冷笑了一声,瞥着曹cao,幽幽道:“司空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否则又如何会急切攻克汉中呢?”“先生一语中的。”曹cao一脸震撼的看着张松,目光中的钦佩自然流露,同时又苦涩的叹了口气,“然,川蜀之地多如先生这般俊杰,若是群贤拒我,断无入川的可能,故而只能徒叹,未敢轻动啊。”听听,多好听的话,因为我怕你张松太厉害了,你们守着川地我可打不下来呀。同时也是赤果果的暗示,我太需要先生帮忙了,如盼甘霖啊。张松甚至恨不得立刻就拿出西川十二郡的详图来给曹cao,雪中送炭。但,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的道理他太明白不过,他的本钱就只有这一份地图,当然,还有自己和法正背后的力量,要想卖个好价钱,还是要玩一玩饥饿营销的。张松点了点头后,拱手道:“长途至此,略感疲累,还请司空准允在下告退休息。”“来人,以上宾之礼款待先生。”曹cao大手一挥就让人把张松请了下去。待得张松走后,重新回座的曹cao眸子里才露出一抹凶光。“司空,这厮无礼至极,明明是代刘璋前来朝贡,竟敢口出狂言,为何不让末将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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