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军大寨的寨门,缓缓打开了。这一刻,寨外的西凉军全部都屏气凝神、伸直了脖子看着那道木门。竟然,真的开了。已经六天了,足足六天了啊,大家都以为,吕军根本就没有斗将的勇气,以至于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甚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退!”马超最先反应过来,随着他一声喝令,骂阵的凉军立刻就退到了后面去,他则策马上前,右手攥紧了虎头湛金枪,今日,必是有一番大战。马腾也看向了庞德,“稍后赵云出来,不必急着动手,定要让孟起缠着他不能分神的时候才出手,一击必中!”“主公放心!”庞德凝神盯着寨子,呼吸也放慢了许多。在所有人的瞩目中,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坐在赤兔马上,缓缓而出。“那人就是赵云吗?”“怎么用戟的,不是说用枪的吗?”“有些人精通各种兵器的使用,却也不奇怪。”“可他们说赵云也就比少将军年长几岁而已,你看这人,得有四十五六了吧,赵云这么老吗?”……看着吕布缓步而出的时候,西凉军中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大概,实在是眼前之人的外形跟赵云传说中的模样出入太大了吧。事实上,别说是他们了,就连马超和庞德也懵了,侧目打量着来人,他不是赵云啊,他是什么人,真就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了,不要命了是吧。直到与马超的距离仅有十丈距离,吕布才勒了勒缰绳,让赤兔马停了下来,随后,他并不是看向马超,而是在那十杆迎风飘荡的大纛里搜寻,很明显是在找人。好一会,目光停在了一杆旌旗下,记下了那人的模样后,才把视线转到了马超的身上。三月的朔风裹挟着寒意袭来,卷起一阵沙尘,直是拍打的人睁不开眼。马超举手挡在眼前,正欲开口问来人是谁的时候,身后,一名骑马的校尉忽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不对!他不是赵云!他……他是吕布!他是吕布!飞将吕布!我见过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几万人的队伍里其实是很容易被淹没的。可这一刻,寨子门口,万籁俱寂,唯闻风声,大家都准备目睹一代将星赵云陨落,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所以,这名校尉的呐喊声一瞬间就传到了周遭人的耳旁。这名校尉先前是在郭汜的手下卖命,当年吕布、华雄、李傕、郭汜都是董卓的部将,彼此也算同袍吧,所以,他见过吕布。只是,一开始先入为主的以为是赵云,所以并没有往深处去想。直到吕布走的足够近了,那一身耀眼的装束,那双永远都波澜不惊的眸子,那份熟悉的压迫感,终于让他回忆起了一切。“吕布?”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大军里窃窃私语起来。他就是吕布,传说中天下无敌的吕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他在彭城吗,不是说他和林墨闹了别扭吗?是因为战事不顺,所以林墨才去求吕布出山,所以这些天才避而不战?也不可能吧,毕竟彭城那是在千里之外,还是直线距离,就算赤兔马日行千里,没五六天也过不来,更何况派去送信的人也需要耗个十天八天。不合理,太不合理了。“孟起,回来!”尽管,在凉地,在三辅,人人都夸赞马超之勇不下当年的吕布,可是马腾心里明镜似的的知道,那些都是奉承的话。真正在吕布的手底下单挑过好像没有谁能全身而退吧?他不管吕布是不是真的老了,但他绝不允许马超去冒这个没必要的险。真就是要打,那也是庞德、阎行和马超再来一场三英战吕布!反正这家伙从来就习惯被人围殴。“父亲放心,吕布又待如何。”马超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世人怕吕布,他可不怕。而且,他想告诉吕布一件事,都说金吕布、银马超,今日倒是正给给了自己证明实力的机会。初生的牛犊总是不怕虎的,就好像人人都说赵云是继吕布之后的无敌之将,可又如何呢。人啊,总是会有我跟他们不一样的想法,当年死在吕布戟下的武将没有一个不是这么想的,更何况是在凉地大放异彩让人不敢直视的锦马超呢。“回来,这是军令!”马腾嘶声呐喊,可马超不为所动,他缓缓夹了夹马肚,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一些。直到五丈,才停了下来。他凝视着眼前被天下武将称作是无法跨越的巅峰,歪着脑袋嗤笑了一声,“回去吧,你老了,让赵云出来。”一阵风吹来,吕布身后的百花袍猎猎作响,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你杀了我,他就会出来了。”“你真的想死?”马超扯了扯身后的披风,嘴角勾勒,“你这把年纪了,杀了你也不光彩。”“年轻人,话别说的这么满嘛,还没打呢。”吕布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他的眼神没有蔑视,也没有敬畏,而是一种漠然,大概就跟人看着蝼蚁时候应该有的神情吧。“今日我便送你上路,从此人中吕布就要成为过去了!”马超不想耽搁,因为身后的老父亲还在吆喝呢,他策马冲向了吕布。面对匹马踏西凉的锦马超,吕布依旧是纹丝未动。
事实上,在吕布的心里,马超也好,关羽张飞也罢,甚至是赵云在内,都跟当年虎牢关下的潘凤、刘三刀之流没有什么区别的。“好久没动手了,但愿,你的长枪能有你的嘴巴这么硬。”吕布扭了扭脖子,眸子里闪现出嗜血的兴奋。 实力的碾压金吕布、银马超的对决,在关中十部数万大军的眼中看来,这就是当世最顶尖、最巅峰的碰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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