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若是作为余贤因此而冷脸对杜亦便有些自找不快。那场战斗中,余贤并未在场。他背部的伤一定是不平整的,弋上药的手循着的是一条曲线,余贤的心情七弯八拐。杜亦拒绝我的表白了,我只是跟他撒个娇而已,如果队长……如果杜亦来哄我,我马上就原谅他,说不定还会忍不住再表白一次呢。余贤给自己找了个恰当的理由,并不自觉地为自己的理由打了个寒颤。弋的手指大概也是冰冷的,黑手套触碰到余贤的背部,指尖传过来的凉意冷得他一颤。那条绵延到尾椎的旧疤被弋避开,他轻巧地涂抹着那道法鞭落下的新伤,短短几分钟,余贤竟舒服地打起了鼾。没任务的时候,余贤会整日窝在弋的小院里,老师告诉他院子不怕糟蹋,这一片的别院都是特殊建造的,适合练习运转体内的殊力。除了如何调整殊力外,弋还教了他些拳脚功夫,余贤的师公曾是武学世家,传给弋不少技法。他告诉余贤,某些东西是能够侵到骨头缝儿里的,情怀和热爱都可以。余贤点头听着,他又想到了杜亦,偷偷地在老师的话尾加上了一句。喜欢也可以。弋的臂长腿长做起武术动作别有一番气势,尽是潇洒飒沓之姿,每每都会让余贤想到大侠二字,只是这身黑袍子总有些不对路子。“老师,您像个反派。”他这话说完,弋便抡起墙边的木棍,抬腿一踢,棍子直冲余贤飞去,口中大喝:“接着!”余贤嘴里连连喊着“哎呀妈呀”,就地一滚勉强避开木棍,接是自然没能接住。“再来!”这边刚起身,那边另一根棍子脚赶脚地又飞了过来,余贤慌忙躲着,连滚带爬没个人形,他坑哧带喘地合理怀疑他的老师在报复他。“躲什么。”“不躲就被您给一棍子打死了。”“胡说。”弋一个高抬腿,墙边立着的最后一根木棍接到命令似的兴致冲冲地朝余贤扑去。打死就打死吧,打不死这人是不肯罢休了。余贤站直,目光炯炯地盯着木棍,他抢先一秒调动殊力,在木棍飞来的一瞬微微偏头,手臂猛地扬起打了个圈儿抓住木棍的末端。面罩下的唇角扬起,轻轻哼笑了声。“来喽。”弋旋身拎过身后的扫帚,踢起堆在墙角的树杈子,它们粘着尘土乱七八糟地“唰唰”横袭过去。“老师!您在试我还是要杀我啊?”余贤的唇瓣快速地开合,他也不寻思接了,旋身后仰避开各种“利器”,手忙脚乱但还不算太狼狈。
“好腰!”弋忍不住赞叹,他折腾半天不知是吃了风还是抻着了,按住腰佝偻着背坐回小马扎。“您怎么了?”余贤扔下抓住的树杈子,快跑两步提溜起老师的小壶斟满水乖巧地递过去,弋接过抱在掌心,黑手套轻轻摩挲着杯沿。他戴着面罩没法喝,也不打算在余贤面前露出真容。“岔气了。”余贤可不信,作为代号弋岔个气就能疼成这样?他坐在老师旁边,那身黑袍子的背后湿了一大片,显然是冷汗浸透的。他不敢做多余的举动,就算再怎么熟络,弋毕竟是他的大前辈,又是他的老师。但让余贤闭嘴也不大可能,他如今跟杜亦的话少得可怜,他心里有疙瘩没解开,怕一句话说不对劲惹杜亦难受,便凡事斟酌。但弋不一样,他在他面前可以是余贤且不必遮掩刃的身份,他很珍惜可以拥有与老师开诚布公聊天的机会。“老师,您身上有伤吗?”“嗯。”“是大战时留下的吗?”“不止,”杯壁的热气透过黑手套让弋冰凉的指尖升了点温度,“还有今天落下的。”-------------------- 自相鱼肉第七天这次出勤没有杜亦,由鲍豹领队带着余贤。四人抵达目标地时,事情已经以光速进行到了尾声。“听说有人胃出血了。”“可不是嘛,我看人好像都厥过去了。”救护车就停在杜亦家住的小区门口,余贤心头的鼓打得震天响。“豹哥,”他嗓子开始疼,有刀片在里头慢慢割,“队长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局里?”“应该在啊,出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他了呢,”鲍豹瞧着他脸色不对,“你咋了?”“没事没事,”余贤叨叨两声,像在自言自语,“在就好在就好。”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出来时,余贤不顾扑鼻的血腥味挤了过去,透过层层人群他瞧见了那张脸,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余贤悬着的心重重落了下去,他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了数步才似回过神来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你咋回事啊?”鲍豹同目击者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回头就瞧见余贤一副上不来气的吓人模样。“豹哥,队长……队长他也住这个小区,我以为……”“你以为胃出血的那个人是杜亦?”鲍豹抓了把头发,看起来更烦躁了。余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以y78的直觉他敏锐地察觉到此刻这小子体内的殊力并不稳定。鲍豹走上前搂住余贤的脖子,尝试着对其进行疏导。平稳度疏导对j型或是y型值达到78的异者来说并不困难,但鲍豹发现余贤的殊力十分霸道,不给他的y型引导波留下半点可进入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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