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的小狼崽用强健而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接住他,再扣进怀里。他在抖,他疼得发抖。然而,杜亦很快就意识到余贤比他抖得还厉害,是……心痛到发抖。“对不起。”杜亦跟着道歉,他们抱歉的语气几乎一摸一样。重物自两人身侧呼啸而过直奔向地面。接着,余贤抱着杜亦落回地面。“哎呀,没赶上趟!”鲍豹捂着脸,透过指缝望向地面的一片血肉模糊。“救我……谁救救我……余部……救我……”舒水连仍残存的一丝薄弱的精神波出自本能地求助。余贤低头注视着靠在他胸前嘴角涌出大片鲜红的人,似是什么都听不见了。杜亦勉强拉回一丝神智:“救吧。”“这能救活吗?都看不出个人形了……”鲍豹嘴咧得老大。“尽量吧。”余贤答得毫无感情,他脚底踩着风,想迅速带着杜亦飞回实验体基地。束缚腹部的殊力波因为主人的虚弱不堪而抖成波浪,注意到余贤的目光,杜亦缓慢地收回殊力。随后,一道暖烘烘的殊力糅进他的体内。余贤的手盖在杜亦的腹部,调动s型殊力波找到他那千疮百孔的脏腑包裹住,分过去温度与力量。杜亦笑得虚弱极了,汗湿的额头紧紧地贴在余贤的胸前。眸色一暗,余贤脚尖踮地,就要不顾一切用“升”赶回审异局。“等一下!!!解药解药!!”秦襄跳下智浮车,一双眼睛顶七八个眼珠子使:扫着腕上的金表,盯着前面的人,丈量脚下的距离。“谈佑,”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秦襄唯恐多耽误一秒,“谈佑让我交给你们的。”余贤只扫了他一眼便迅速接过药瓶:秦襄的双目赤红,汗水下雨似地淌,大腿不受控地打抖,双手甚至胳膊都在颤,是累到极限的反应。杜亦双目紧闭,唇瓣在余贤的轻抚下微张,药液抓住机会顺着缝隙直流而下。腹腔燃烧的烈火排斥着雨水的降临,报复性地进行最后的反击,杜亦的身体激烈地颤动,五官痛苦地皱起。“咽下去,杜亦,”余贤的声音跟着怀里瘦削的身体一同打颤,“努力咽下去,咽下去就不疼了。”秦襄站在一旁不吭声,双拳紧握偷偷喊着加油。眉间的山峰越聚越多,缝隙越来越小,杜亦攥紧余贤的衣领,努力将整瓶药液一滴不剩地吞咽下去。
渐渐地,挛动的身体恢复平静,杜亦脱力地靠在余贤的胸前,呼吸绵长。终于!又看了眼手表,秦襄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在乎埋了吧汰的地面会不会把他那件高定的大褂弄脏,更不管身下奇形怪状的小石子多硌人。他仰着头,满手的冷汗甩着玩。还剩五分钟,赶上了,幸好幸好。世间的美人又被留住一个,功劳一件。秦少爷往后一仰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双目注视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精疲力尽的身体依旧在痉挛,汗津津的俊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只要这世上的美好被多留住一点,明天的天气就不会太差。舒水连死了。没到审异局就死了,准确来说,他刚发出求助后就断了气。鲍豹带着行动一队的几个人勉力将一团血肉模糊弄起来时,就发现了。“神控部部员舒水连外勤时因使用殊力不当,不幸身亡,审异局携全体成员表示沉痛的哀悼。”这是审异局官方发出的讣告,也是越昱的特助童照按照要求写下发给玺域的内容。但神控部的几个知道真相并非如此。一场试练后,部长杜亦重伤昏迷,部员舒水连身亡。而局长越昱称责任他需要承担一半,竟以“常人”的身躯领了法鞭。真相在部员小贾被异域的人押走的那一刻,得到了证实。神控部贾丛明因三番五次成为舒水连的担保人被关进了异域。再见到杜亦已经是半个月后,小贾万万没想到还能见到他的部长。杜亦半蹲下注视着头发绞成一团蓬头垢面的小贾,原本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似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竟比他这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还要憔悴。小贾失焦的瞳孔望着前方,杜亦往前挪了挪,将手里的温水递过去。“队长,小心。”跟在身后的师笙见状不禁提醒道。知道杜亦要来看贾丛明,余贤因为有任务在身不能陪同,便将人托付给了师笙。师笙跟着上前一步,如鹰的目光紧盯着两人,恐生变故再让杜亦受伤。“没事的,”杜亦对紧张值拉满的师笙宽慰地笑笑,“小贾不会伤我的,他……本来也不是坏孩子。”呆滞的目光被点亮了一瞬,但很快又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杜亦拇指一湿,浑浊的泪滴争先恐后地覆盖过他干爽的肌肤。抬起另一只手,在那张灰暗的脸上轻轻擦了擦,杜亦望着这张年轻的脸,恍惚间回到了半月前。出发前,在洗手间,他拦住了小贾。“话可能不太好听,但舒水连涉嫌盗取局内保密程序,你确定这次拉练还是要做他的担保人吗?”小贾明显一怔:“水连哥……不可能。”“你应该知道担保人的意思,方便告诉我为什么无条件地信任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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