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依牵过了他的左手。借着微弱的光线,她近距离的看到了他手心的伤口。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割的,不长,形状也歪歪扭扭,上面已经结了一层浅浅的血痂,看起来随时都有崩坏的迹象。她拧了拧细眉,语气带了责备的意味,“不疼吗?”司卿誉掀开眼皮淡淡扫了眼,又重新闭了眼,“没感觉。”许宜依生气,“我看你不是没感觉,是没痛觉。”伤口虽然不长,但不长的伤口,掌心有三道,不疼才怪。司卿誉却是微不可查的轻笑了声,“还是有的。”许宜依没听懂他话里有话,哼道:“你还知道疼啊。”说着,就想起身,“我帮你处理一下吧。”pi股还没抬起来,就被司卿誉重新圈入怀中。男人质感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别动。”“再抱会儿。”许宜依沉思了下,“那你晚点回去自己记得处理。”司卿誉:“嗯。”空气陷入安静。又过了一会儿,许宜依像是想起了什么,在他缠在自己腰间的小臂上轻轻拍了一下,嗔怪,“司卿誉,我发现你——”许宜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司卿誉薄唇动了动,“发现我?”许宜依唔了声,看着吊椅上的绿藤,红着耳朵嘟囔了句:“不是好人。”司卿誉听到了。一贯清冷的神色沾染了清浅的笑意,他直起身,眸色幽深的看着她,“所以呢,你是不是已经没那么喜欢我这个坏人了?”许宜依:“?”她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突然拐去了莫名其妙的方向。她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司卿誉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了下一个问题:“国庆打算怎么过?”许宜依:“?”她:“啊?”不是,他今天好奇怪啊,这都是什么问题,也太跳跃了但见他神色肃冷,似乎是认真的,她也就认真回答他:“要和维子瑾瑾去当特种兵,爬泰山。但现在我脚受伤,泰山应该是爬不了了,不过我们票都买了,旅行计划应该不变,怎么了?”夜色下,司卿誉那双漂亮的凤眼一瞬间深如寒潭,他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国庆我在家。”许宜依一头雾水,“所以?”司卿誉默了默,深深望着她,“留下来。”他说。
许宜依愣住。他那一眼,看的她心跳加速。她赶忙移开目光,平复着心情,小声嘀咕,“可是,我和瑾瑾他们都说好了”暑假他们就计划好的事,现在反悔不太好,而且,她自己其实也想出去玩,不想待在家里。只是,这个家如果有司卿誉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待啊!这都是什么死党跟喜欢的人掉水里到底先救谁的问题啊,她一点都不想选!见她犯难,司卿誉唇畔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淡淡说:“知道了。”简单的三个字,许宜依却敏锐捕捉到他态度仿佛冷下来了不少,跟刚刚想要亲昵抱着她,汲取她温度的他判若两人。许宜依开始摇摆不定:难道他就这么想让她留下来陪他过国庆吗?要不干脆也叫他一起出去玩?但司卿誉却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给了她另一个选择题。“褚之维和陈瑾,任何人现在发信息给你,你都会去出去,对吗?”就像分手那天消失不见,抛下他一个人那样。——现在,你也依旧会随时丢开我,对吗?话出口时,他垂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虚握成拳,神色也淡漠不少。明明内心几乎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执拗的期待着她说点别的。而许宜依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消失了。不知怎么,她本能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有种直觉,不管自己说会或者不会,都不是司卿誉想要的答案。也就是这时候,她猛然惊醒:原来,他还是不相信她。笑容彻底褪去,许宜依松开了抱着他左手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司卿誉,你到底想说什么?”和她亲密无间的是他。在她耳边说荤话的是他。反复试探她的也是他。说到底,他就是不信任,不相信她之前全心全意的爱过他,也不相信她现在仍旧没有忘记他。既然如此,又干嘛跟她暧昧不清?又干嘛对他释放他还在乎她的信号?看着那张恢复冷厉的面孔,许宜依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他总是这样,真的很没意思。也就是这时,司卿誉拿开了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他眼底满是讥讽,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只是想听她说一句:我就在这,哪儿都不去。真心也好,撒谎也罢。只要她说,他现在就可以当着他们父母的面坦诚布公。他可以为她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则,刷新自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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