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证明他的身份?”余庆问他,“如果倪羽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要知道,在南亚,没有身份的人是活不下去,他为什么要舍弃掉自己光荣的警察身份,去做那阴沟里的老鼠?”林无言说:“他在南亚北部做卧底的时候,不也是舍弃掉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身份,在那臭水沟里扑腾吗?余队,或许在你们眼里,一个人的行为一定有动机可以解释,但倪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根本就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非常确定,他就在洛市,还和邬胤泽关系匪浅,”林无言看着余庆的眼睛,郑重道:“我一定会找到他。”余庆见劝不住他,也不在强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孩子很孤独,十年过去,他还是没有接受倪羽死亡的事实。怎么可能忘记呢,那是年少时的月光,是青春期强烈又炽热的心动,在最美好的年纪遇上最耀眼的光芒,照亮整个迷茫的人生。三十岁的林无言已经成为他人望尘莫及的存在,可他照样不能忘掉十七岁时给予他温暖的人。十七岁少年的爱意直白且大胆,他会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给喜欢的人盖下属于自己的印章,不管是否喝醉,他眼里心里都是倪羽。倪羽在最爱他的时候向他求婚,发誓以后他们一定会结婚。他们亲密过,热恋过,由于身份特殊,和其他的情侣不同,许多公开的场合不能在一起,不能牵手,不能拥抱,只能克制住心底的爱意望着对方,即便是重重阻碍,也未能撼动他们分毫。这样美好的生活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倪羽就失踪在他生日那天。第二天,在他们管辖的区域内出现杀人分尸案件,人体组织被丢在各个角落,林无言在去案发现场的路上,身体一直在颤抖。倪羽是刑警大队队长,是在执行卧底任务中失踪的,和他对峙的是南亚最大的毒|枭觞伊。倪羽失踪只有两个结果,可无论哪一个,林无言都不敢去想。第一个被找到的人体组织,证明他就是倪羽。因为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是他亲手带上去的戒指。身为法医,林无言需要检查每一个找到的人体组织,这是他的指责,通过腿骨判断出死者的身高,计算出的结果完全符合倪羽。解剖室里,骨头整整齐齐的摆正,被切下来的肉一片一片复原,林无言看着那焦黑的肉块,整个人心痛到颤抖,眼泪根本抑制不住的流,他疯狂的吼叫,不承认他是倪羽,不断的否认,可没有人能证明他说的是否是真。倪羽的案件林无言不能参与,他被带回休息室,他双目猩红盯着手上那杯热水,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那群畜生……挑断他的筋骨,在他清醒的时候将他分尸……”“倪羽……他很痛……他很痛……”林无言已经心痛到没有办法完整说出一句话,“上个月他才和我求婚……”“我们还没有结婚……他说,他要和我结婚……”
他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每次这个他呈现出这个姿势,倪羽就会过来抱住他,用温柔的声音哄他,可现在,倪羽不在了……抱着他,安慰他的人,只有他自己。他不想去思考倪羽死亡的真相,或许这样就能短暂的忘记痛苦。倪羽的戒指被他串成项链带在脖子上,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医疗世家又如何,医术高明又如何?他还是不能把倪羽救回来。他的身份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脏,无时无刻都在讽刺他。这十年,他绝望,从未释怀,年少时拥有过的月光太耀眼,爱人的光环照耀他一生,使他无法看到其他人,更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林无言握住倪羽的戒指站在警局门口,他目视前方,南亚北部,那是倪羽失去生命的地方。“倪羽,我一定会找到你,只要你告诉我离开的理由,不论如何,我就会相信。” 林阳熙肖定道消失在中东地区,那是林家的地盘,如果林家有心保藏,没有人能找得到。多伦唯亚很少和三大家族合作,之前在‘禁闭’拍卖行时与沈家闹掰,这次和邬胤泽合作纯属意外,或许这次会因为肖定道的事情,又和林家有牵连。楚俞和医药世家林家唯一的交集,就是姜荔,可现在这唯一的交集也没了,更别提合作的事情。既然成败已成定局,楚俞也不想再去管这件事情,大不了肖定道找上门来,无非一个死字。卸下重担的楚俞在昨天晚上回了满城,什么都没带走,也没有留下什么。李增派几个得力助手去保护他,目送他离开,看到他落寞的身影,这一刻,苏烟相信,他是真的放弃了。肖定道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多伦唯亚高层举行会议时迟迟没有人表态。这场战役中,他们不确定肖定道是否会赢,也不能保证楚俞会输,毕竟当年那场所谓的“父子争权”的游戏,站错队的人已经被挫骨扬灰。密闭的空间里,只有楚俞几位心腹,主子已经放弃抵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他们这群小喽啰要为自己谋出路。苏烟:“如今的林家是林无言坐镇,可林无言性格孤僻,不愿与人打交道,他恐怕是不会见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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