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子孙众多,裴驹算是小一辈中年纪最大的,但从小裴爷爷最疼的就是他,裴爷爷让他回家,他不可能拒绝,因此跟刘导请了假,把航班改到了明天一早。“今天人会很多,乐牙怕不怕?”裴驹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乐牙脖间,帮他整理着衣领。乐牙想了想,信心满满地说:“不怕!”裴驹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尖,“这样就对了,记住不管遇到谁都不用怕。”下午三点,裴驹开着车到了裴家老宅。上次来,家里空空荡荡,阴气森森,今天还没进屋,就能听到男男女女的笑声。裴驹是家中长孙,虽然很早之前就从裴家搬了出去,也没有进裴氏工作,但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被心思各异的众人关注,因此他领了个人养在家里的事情早已周知。从院子到进屋,一路人落在乐牙身上的探究视线不断。乐牙嘴上说着不怕,但是乍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是有些不自在,紧紧牵着裴驹的手不松开。刚走进客厅,几位叔伯便迎上来打招呼,客套话讲了一堆又一堆。裴响听得发困,扯扯乐牙,“我们去那边玩,这种大人桌不需要我们。”乐牙也觉得无聊,而且他觉得跟尼尼哥哥说话的这几个人笑得都很假,说的话也好无聊,他就跟着裴响去了。裴驹交谈的空余嘱咐裴响,“看好他,别让他一个人。”“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吧嗦。”裴响拉着乐牙去了花园,老宅他并不常来,偶尔来的几次,他都能躲就躲,根本不想听那些人虚与委蛇。屋内,寒暄得差不多,裴驹跟几位叔伯打了招呼,准备上楼先去找爷爷。这时,裴谨衡走了过来,身边带着个陌生的年轻人。好事的二叔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近裴驹道:“看见那人没有,你爸前段时间带回来的私生子,你可要上点心了,免得让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裴谨衡身边的男生看上去要比裴响大几岁,一身简奢西服,眉眼低顺地跟在裴谨衡身边。裴驹眉宇冷肃,心中忍不住冷笑。裴谨衡浑然不觉旁人的视线,他走到裴驹面前,“今天舍得回来了,正好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思铭,你弟弟。”裴思铭掀眸看向裴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说起来我也是你的粉丝呢,哥,以后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对那个称呼,裴驹嗤之以鼻。一个也好,十个也罢,都跟他没什么关系。至于裴谨衡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想知道。
他神情淡漠,径直绕开二人往楼上走去。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二叔最喜看到他这个大哥吃瘪,故意笑道:“贸贸然多出一个弟弟来,小驹也不适应,大哥你也别生气。”裴思铭讨好的笑僵在脸上,余光瞟见裴谨衡阴沉的脸色,沉默着站在了一旁。后花园里,裴响跟乐牙并排坐在花坛边,出来前他顺手抓了两个苹果,塞给了乐牙一个。“吃点垫垫肚子,今天这顿晚饭可吃不饱。”乐牙捧着苹果,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我们不就是来吃晚饭的吗?”“所有的人里就只有你是真心来吃饭的吧,”裴响啃了一口苹果,“反正上了桌,那些人的嘴就不是拿来吃东西的,叭叭个不停,主打一个揭对方老底,能搞翻一个是一个。”乐牙不懂,清亮的眼睛里还是茫然。“哎呀,反正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实版演绎什么叫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乐牙点点头,“好的吧。”他咔嚓啃了一口苹果,两条骨肉匀称的修长小腿来回晃呀晃。这时,几个男生走了过来。为首的男生讥笑道:“裴响,这就是你哥领回来的孤儿啊,长成这样,到楓底是给他当弟弟,还是当暖床的啊。”几个人顿时一阵哄笑。这几个人都是二叔三叔家的孩子,在家人的耳濡目染下,从小就跟他们不对付,每次家宴过来,他们都要来找他的茬。为首的男生就是二叔家的大儿子裴义,他一脸调笑,眉眼里尽是戏谑,猥琐地上下打量着乐牙。“没刷牙嘴就不要张那么大,我并不想知道你爱吃屎的爱好好吗。”裴义脸色一沉,“你说谁吃屎呢!”裴响无辜且真诚地眨眨眼睛,“我说你啊,听不懂人话吗,哦,对了,猪怎么能听得懂人话呢,是我唐突了。”裴义气得不行,片刻后他又扬起嘴角,“你不就是嫉妒我们进了总公司吗,谁让你和你那个废物哥哥那么没用,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戏子了。”“听说娱乐圈里可乱了,要想拍戏都要走后门,导演投资商都要睡个遍,你哥该不会也是用这种手段才当上的影帝吧。”“你哥把他领回来就是为了替他陪睡的吧,既然如此不如先让我们玩玩,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了。”嘭——一个苹果飞了过去,重重砸在裴义的脸上。乐牙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不许说尼尼哥哥的坏话!”裴义捂着嘴的手挪开,嘴角一股鲜血流了出来,他恼怒不已,咬牙道:“你敢打我,一个卖笑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裴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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