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有多泼皮,江黎是知晓的,说是无赖也不为过,未免波及到其他人,她抬脚走到最前方,冷眼回视她。
“谢老夫人,麻烦您让让,我们要出去。”
没了婆媳关系,那声母亲自然是不用叫,在江黎眼里,前方的妇人等同于陌生人,她唤她一声谢老夫人已然是对她客气了。
“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冷笑,“啊,呸,江黎,你还未出谢府门便是谢府的人,见了我不唤母亲,唤谢老夫人,简直没规矩了,莫不是当初你娘亲便是这么教导你的。”
娘亲是江黎的痛,她所有的不幸皆是从父亲母亲去世后开始的,他们是她心里的一道暖光,是她午夜梦魇舔舐伤口用的良药,是不可碰触的禁地。
昔日谢老夫人稍有不顺心也会搬出她父亲母亲说事,说她没有教养,江黎每每听了心如刀绞。
然,她是谢家儿媳,婆母说教,她只能听着,可现下她同谢云舟签了和离书,她同这谢府没了任何关系。
谁都没有资格说她的父亲母亲。
谢老夫人更不行。
“我父亲母亲如何教导我,怕是同谢老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吧,”江黎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倒是谢老夫人,我劝你还是好好教导一下子女,免得他们出去给你丢人现眼。”
这波反击,惹得何玉卿笑起,她对着江黎竖起了大拇指。
金珠银珠可没那么心大,她们看啊,谢老夫人要气炸了,一会儿还指不定发生什么呢。
怎么别人离府那么容易,轮到她们小姐就这么难呢。
果不然还真发生了什么。
江黎言罢,谢老夫人当即跳起来,要不是个子矮,以她的跳跃高度,或许会撞到门梁。
她边跳边叉腰,怒斥道:“江黎你不要仗着今日你兄长在便目无尊长,谢府也不是你们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口舌之争无益,江黎现下最想的便是离开,她道:“既然谢老夫人如此不喜欢我,为何不让我们离府?”
“离府好啊。”谢老夫人指了指金珠银珠背上的包裹,“你们离开,东西留下。”
何玉卿听到这里,皱眉说道:“谢老夫人您莫要太不讲理了,东西是阿黎的,为何要留下?”
“江黎的?”谢老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抖了抖脸上的褶子,又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她进谢府时可是身无分文,凭什么走时左一个包裹右一个包裹。”
“还有啊,我的簪子项链手镯都不见了。”她伸手一指,“我就怀疑你们藏在了包裹里。”没说偷盗已经是谢老夫人仁慈了。
街上的无赖也不过如此,何玉卿气死了。
江昭也气炸了,“谢老夫人您是何意?”
“何意?没听懂?”谢老夫人给了周嬷嬷一个眼色,周嬷嬷走上前,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江昭。
谢老夫人道:“江黎这三年在我谢府白吃白住,上面是她三年来的吃穿用度,江黎既是你妹,那么兄代妹付也是可以的。”
“不多,也就三百两,江大人你看这银两你是现结呢,还是我派人去府上拿,哦,老身糊涂了,听闻你家娘子有了身孕,就是不知,她知晓后身子会不会不妥。”
家人是江黎的底线,谁都不能碰触。
江昭欲再开口,江黎拦住他,低声道:“哥哥,这是我和谢府的事,让我自己解决。”
江黎不想连累兄长。
同样的她也不想连累何玉卿,眼神示意她也不要开口讲话。
江黎拿过本子细细去看,一笔一笔记得很详细,她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我竟不知,这三年谢府给了我如此多的银两。”
“行了,别废话,”谢老夫人道,“不是想走吗,还了钱你立马走。”
“没钱。”江黎背脊挺直,冷声道。
“没钱啊?”谢老夫人笑得像是花开了一样,“不是有地契吗,用那个抵吧。”
说来说去,谢老夫人就是要定了地契。她想的久远,万一江黎以后再嫁,若是男人同她一起住在那里,那不是给她添堵吗。
这地契必须要回来。
“地契?”江黎明白过来,原来谢老夫人为的是她手里的地契,她道,“想要地契,好啊,把谢云舟叫来,我当面和他讲。”
“叫云舟来?你当我傻啊。”谢老夫人道,“云舟你就别想了,他不在府里。”
正是因为谢云舟不在,谢老夫人才敢如此蛮不讲理,反□□里她最大,谁都不敢拦她。
江黎这个小蹄子让谢府丢了脸面,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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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谢云舟跟着婢女从糕点铺子里走出,他淡声道:“这家也没有母亲惯常吃的?”
冬儿点头:“没有。”
“哪家有?”平日这些都不用谢云舟亲自采买,也不知母亲今日为何,非要他出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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