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糊涂了,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一下雨,他的小槿就要受难。许溪舟心里着急,然而车又不能开太快,雨势还当真有渐大的趋势,他不禁隐隐焦躁起来。这里弯路太多了,挡风玻璃又被一阵又一阵的雨拍打着,他只能慢慢的拐,有时候甚至看不清拐弯处的路。许溪舟越来越燥,想给温槿打电话又怕到打扰到他休息,简直坐立不安。就是在这焦躁的空挡,车子在一次拐弯时许溪舟没来得及看清楚前面的路,车子方向盘再转时,直直撞上了围栏。温槿一直不敢睡,腰上的伤越来越疼,他被这雨幕压得喘不上来气,睡也睡得不安心,心里只盼着许溪舟能快点来。好几次拿起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又生怕影响他开车。本来这雨就下的够大了,万一许溪舟分了神,那也太危险了。厨房温槿交给了吴隅和鹿倾,他们不让他动手,只让他好好休息。他的腰伤不是秘密,连学生们都知道一下雨温老师就要生病了。即使再淘气的孩子也会乖乖坐在教室里做作业,不打扰温槿。校领导考虑到温槿的身体,好几次提出让他撑不住就请假。但是最近这几天下雨下的太频繁了,学生们又不能缺老师,温槿自然不敢不负责任的把假请了。温槿费力的揉着腰。这会儿屋内暖气蒸腾,不知怎的,身上却越来越冷。他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感觉意识都在混沌边缘游走,却连昏都不敢昏过去,每次将要失去意识时都想着要先等到许溪舟过来才行。于是他就一直这么熬着熬着,慢慢熬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我去!你这……怎么回事啊?”温槿在外面听见了吴隅的声音。“阿槿呢?他怎么样?”然后他听到了许溪舟的声音。温槿浑身一怔,不顾浑身酸痛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披就往外走。于是看到了正站在门外被这场瓢泊大雨淋成落汤鸡的许溪舟。“你怎么出来了?”许溪舟一惊,想去伸手抱他,又想到自己身上这会儿都是湿的,只能脱了外套甩到一边,赶忙过去接住了温槿。温槿有些近视,刚才还只注意到许溪舟被雨淋湿了,这会儿隔近了才看到了许溪舟额上的伤口。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是一道看起来就撞得不轻的红色痕迹,边缘的血丝都没有被擦干净。“哥,你额头……”许溪舟没去管自己那点小破伤,抱起温槿往屋里走,沉声道:“腰疼还往外跑。”
温槿抿了抿唇,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那块小疤上。许溪舟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可当手掌心感受到床板的硬度时,眉宇又倏地沉了下来:“这里还要多余棉被吗?”温槿指了指柜子:“有的,在最下层。”许溪舟又将人抱到室内唯一一张单人小沙发上,拿过毯子给他盖好才走向柜子面前。许溪舟将一床柔软一点的蚕丝被拿出来铺在僵硬的床板上,这才将人重新抱回被窝里。“很疼吗?”许溪舟为他掖了掖被子,眉宇一直紧蹙着。温槿摇摇头,温声说:“吃过药了,慢慢的就好多了。哥,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啊?”许溪舟撇开眼,没脸说自己把他「好不容易」修好的那辆车真给撞了,只淡淡说:“没事,磕了一下。”许溪舟的车本来就开得慢,车子撞上去时他还及时踩了刹车。所以自己也没伤的多重,就是没太反应过来,额头在方向盘上磕了一下。倒是车子伤得不轻,前盖都裂开了,许溪舟费尽心思换的轮胎刚刚下车再看时也爆了一个。这回是真废了。“抹药了没有?”温槿低声问。许溪舟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抚道:“好啦,就是小伤口而已,等一下就去抹药。你乖乖睡一觉,哥去洗个澡就过来好不好?”车被他停在小路下,他一路都是淋着雨上来的,这会儿简直浑身湿透,难受不已。而且要是感冒了,许溪舟可不敢和温槿光明正大睡一起。温槿在许溪舟来之前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听许溪舟这么一说,鼻尖又触到了熟悉的味道,药的后劲也渐渐上来了。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温槿在睡过去时还呢喃着让许溪舟上药。许溪舟失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那满心焦躁在他面前总是足以达到烟消云散的效果。许溪舟这次来特意带足了衣服,拿了伞回车里将行李箱拿过来找了几件衣服后才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时小孩儿也已经睡熟了。许溪舟知道他估计难受的不行,心里疼的要命,每次在这种时候他总是最没用的。不过还好,起码这一次他在他身边陪着他。许溪舟不想留在房间里打扰温槿休息,洗完澡便溜去了厨房。这会儿吴隅和鹿倾还在准备晚饭。他也大概认识吴隅和鹿倾。尤其是吴隅,那辆被许溪舟摧残多次的车的车主。许溪舟首先找了他,和他说了车祸的事。吴隅倒是没对车子有多看重,反而道:“你不要命了啊?这事儿要是让温槿知道,你就完了。”许溪舟淡淡道:“车我会帮你修好。别把这件事告诉温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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