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晚上打工,一周七天有四五天回来得都很晚,白天上课会趴后排角落睡觉,经常被点名。于是云词直接报了一串数字。虞寻挑了下眉:“什么?”云词:“专业课老师的电话。”虞寻“哦”了一声,然后几根手指握住手机,把手机往他面前晃了一下:“我手机欠费,打不了电话。”云词现在看到他的手机就心脏一紧。他有点慌乱地,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于是不等李言回复,直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你问其他人,我有事,没空。”“不教我,”虞寻不疾不徐地说,“是怕我学会了,考试考的比你好么。”他以为云词肯定会被激得放下所有东西坐下来给他讲考点。就像在网吧那会儿一样。但这一次,云词的反应不在他意料内。云词动作不带停顿地,收东西的速度甚至更快了。“是。”云词不去看这人和这人的手机,视线垂下,木着脸说,“……我做人就是这么歹毒。”李言破天荒在赶专业课作业, 云词在他寝室神游。李言:“你这一页笔记看半小时了,大一的知识点有那么难记吗?还好我没考你们专业,法学, 一听就要背一大堆东西。”云词放下笔记:“有没有可能, 是我压根没在看。”李言:“……哦。”他又说:“你这复习状态不行啊, 那你明天考试胜率不是会降低。”云词粗略评估了下:“嗯。降低个百分之五吧。”没想到只低这么点的李言:“……”云词:“如果出题角度刁钻,或者提前考一些没学过的部分, 可能没完全准备好。所以算百分之五。”李言心说,我和你们这些卷王拼了。一次普通得不行的随堂小测验而已,连刁钻角度和没学部分都要准备到位。不过李言又习以为常地想, 这他表舅基cao了。在西高的那些年, 就连英语单词默写, 这人不也都要和姓虞的较劲么。他常常安慰自己, 他考不了年级第一,就是缺了个命中注定的对手。那种如果输给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就算死前眼前出现走马灯都会走出对方身影的宿敌。就在云词在他的第二个家——李言寝室混时间, 并且打算今天晚上在李言寝室打个地铺算了的时候,黑色头像发来一条新消息。yx:[查寝了。]楼下宿管大爷每天按时查寝,虞寻有时候晚上不在会被记名字, 更多时候他的各种兄弟会轮番来寝室帮他替一下寝,等宿管点完名就撤。流子也偶尔来帮他替过一两次, 斜着眼睛进门,再斜着眼睛出去。云词现在见不得这人的手机消息。黑色头像。这人拿手机的样子。甚至还会莫名地想到那天唱歌, 在包厢里, 虞寻说的那句“有”。他有喜欢的人。
喜欢谁, 为什么不能说。等云词回过神, 反应过来他居然满脑子都是虞寻。“你, ”云词抬手敲了下桌面,对李言示意说,“去608帮我喊个到。”李言:“……你这是打算在我寝室睡下了?”李言:“不是兄弟嫌弃你,是这床真的很窄。”云词:“我睡地上。”“……”说归说,云词还是掐着点回了寝室报道。他回寝室正好赶上熄灯,这片黑倒是缓解了他和虞寻在寝室碰面的某种奇怪气氛,两个人之间的那份说不清哪儿来的别扭被理所当然地藏匿起来。他摸黑进屋,正好赶上宿舍夜聊环节。这群人今晚难得没聊游戏。黑暗除了藏匿情绪之外,同时也能放大感受,彭意远率先开了头:“我好像喜欢上我们专业的一个女生了。”王壮熟练地接话:“难怪彭少最近都亲自去上课。”彭意远闭着眼用脚挑的专业,开学后找人替课,替得班主任至今不知道他到底长啥样,直到彭少在表演系遇到了爱情。彭意远:“要怎么追她,我都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罗四方问:“你哪种类型?”“有钱人。”“……”“如果你对自己是这种肤浅的定义的话,”罗四方想了想,开玩笑说,“我觉得很少有人能拒绝你,比如我,你就算追我都是有戏的。”彭意远:“……换个话题吧,起鸡皮疙瘩了。”罗四方:“好,其实我也说得汗毛直立。”云词洗漱后爬回上铺,盖上被子,习惯性把被子拉高,将整个脑袋都盖住。但手机还是一直在震。室友在聊天。黑色头像也在找他聊天。yx:[睡不着]睡不着关我屁事。云词想。yx:[马上要考试,紧张焦虑,我这人好学,弄不懂就睡不着。]yx:[小词。教我。]看见这个“小词”,云词在床上重重地翻了个身。就在这时,宿舍夜聊的话题转移到虞寻身上。“对了,虞哥不是也有个喜欢的人,”罗四方说,“你俩可以交流下。”彭意远:“虞哥那个喜欢的人不是不能说吗——怎么着,算是在搞暗恋吗?”隔了会儿,云词听见下铺“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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