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扣子都买不起一颗。陪玩和代练他都在接,但钱还是少,而且竞争逐渐激烈,他技术算不上顶尖,手机也不太行,价格还不是最便宜的,因此在陪玩大军里显得平平无奇,一如他现在的人生。唐郁很少思考人生,傍上舒梵也是当时身体做的本能决定,原本想的只是蹭住几天,没曾想还能跟人一起生活。
可他俩都不是会生活的人。衣食住行都过不到一块儿去,他们过去的人生,未来的人生皆截然不同,只是命运打了个结让他们撞上,等过完这段儿,他们又会变成两种天差地别的人。想到这,唐郁苦中作乐地想,或许会再遇见,舒梵是警察,而他变成一个贼。
“我不要……老子不要!这个贼爱谁他妈当谁当,反正老子不干!!”
他抓着衣服冲出去,倒了几班公交才找到上午那商场,导购小姐姐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位,舒梵拿过衣服就要去结账,小姐姐诧异地看着他,犹豫地跟他说这件衣服有些贵,劝他给自己买的话,可以去隔壁店看看。
唐郁的第一反应是我有钱买,在看到导购小姐姐的眼神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他的穿着打扮都不像在这里消费的人,怕他吃亏乱花钱。
“不用了,我买来送人的,帮我装一下吧,谢谢。”
他提着衣服回去,一来一回花了三个多小时,他等着送人和坦白,可楼下的醉鬼都喝多回家了,舒梵也没有回来。
“是什么让一个男人忙着不回家呢?”柳不致抱着分手后偷来的狗忧伤,“是因为他没家吗?
“不,是因为他家里那口子,不让回!!”
“哎!我就多看了几眼你们所新来的法医,”柳不致不抱狗了,改去拉舒梵胳膊,“他就跟我分手,还让我最好死外面,好美的人,好狠的心!你说是不是?”
舒梵烦不胜烦,也想他死外面,安静地死外面。
已经凌晨二点了,他本来只是组了个局,请教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该怎样让家里小朋友心甘情愿花他的钱?
某位沈姓朋友说:他养的崽儿无师自通,大学没毕业就用他的钱给自己买了套婚房。
陆姓朋友:不开心就去买金子,等两年我就能去开金店。
这些都是理财派,也有另辟蹊径的:
“拿我的钱做慈善,说怕我黑心钱挣太多,走在路上被雷劈。”
舒梵:“……”可以说毫无参考性。
吃了一堆狗粮不算,还摊上个醉鬼。
舒梵复盘了今天的事情,后悔的苗头一旦涌现,就会如墨入水,逐渐开始占据心神,让人坐立难安。他少有这种情绪,因此处理起来也十分别扭,他拿着手机像烫手山芋,最后生硬地给唐郁发消息,机械地问人要不要吃夜宵?
唐郁像是一直在等他,立刻秒回:要,谢谢哥!
还附加一个讨好的表情图。
舒梵看着屏幕上的卖萌小猫,仿佛被挠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得劲。但不知觉中,嘴角已经上扬,他把醉鬼和恹恹欲睡的狗一并扔给姗姗来迟的同事,打了个车回家。
老式小区治安一般,但离警局近,夜里也算和平,楼下的灯坏了半个月也没人修,树影笼着漆黑一片,舒梵抬头看自己的房子,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映射出来,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由得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门在钥匙插进去之前打开,看见满脸期翼的唐郁,舒梵从出门时就沉寂的心脏又重新活跃,跳得快了不止一瞬,一种名为“理应如此”的情绪满盈,却发现手上是空的,于是刹那间落下来,他看清楚唐郁欣喜得有些讨好的眼神,和手上小心翼翼递过来的衣服。
舒梵的心口也扯着疼了一下。
他的惊喜后知后觉,目前还是风平浪静,连尴尬也不曾有,一脸理所当然地问唐郁吃什么,他下去买,走到门外面掏钥匙才意识到他还提着衣服袋子,有些傻。
唐郁笑了下,眼睛有点红,把人往屋里推,囔囔着要吃面。
面条没滋没味,所幸打包回来的红烧肉还剩点,浇上去做臊子,冰箱里搜刮出两个鸡蛋,卧进去,再去天台上薅两根不知道哪家邻居种的小白菜和葱花,舒梵端出来时确实称得上惊艳。
唐郁吃得连汤都不剩,边吃边掉眼泪。
“菜是楼上老太婆的,她明天早上肯定要骂半天。”
“她最宝贝着几根葱了,你全扯了,明天她骂死你。”
“我又不是非得吃青菜,肉多好吃啊呜呜肉好好吃……”
舒梵五味杂陈,猪肉都降价成这样了,怎么还是有人吃不饱?
舒梵揉乱他的头发,别的不敢保证,但肉这方面:“吃,使劲吃,以后咱家天天吃肉。”
唐郁垂着头,黄毛早被全部剪掉,新长出的黑发柔软服帖遮住一点绯红的耳朵,因为难为情抿着唇,哭后的鼻音很浓,他说得很小声:“对不起,我一直觉得花钱是有罪的……”
他跟舒梵讲,他小时候为了一个五毛钱的冰棍差点被一个老男人骗,又说起他妈妈赚的那些钱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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