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到要和我约会才紧张的?”陈咚更结巴了:“这哪算是约会呀。”“怎么不算?”韩峋说,“一对恋人一起出去玩不就是约会吗?咱们是不是恋人?是不是要出去玩?”“……你说得还挺有道理。”“本来就很有道理。”韩峋从旁边抽了几张纸替他擦去手上的水,仔细观察陈咚手上的皮肤,“嗯,看样子没被烫伤,不过你下次cao作机器的时候别走神了。是不是最近客人太多,你太累了?”话题都到这一步了,陈咚顺水推舟地暗示他:“确实客人太多了,韩峋,你有没有和主理人提议过店里多招几个人代替啊?咱们店现在生意这么好,说不定很快就要开分店呢。”陈咚这段话的重点是“招人代替”,但韩峋只听到了“开分店”。韩峋眼神微动,转开视线:“……这件事再说吧。”他俩心里都有鬼,可惜是不同品种的鬼。危险危险危险!明明他们还没同床,倒是先演起同床异梦了。……晚上下班时,陈咚提醒韩峋:“你别忘了哦,明天星星出差回来,咱们要一起吃饭的。”“嗯,我记得。”韩峋早就安排好了,“我提前定了一家烤肉店的包厢,还给他准备了一份见面礼。”陈咚惊讶:“见面礼?”他觉得有点好笑,“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怎么还给他准备礼物?”“前面几次见他,我是你的‘朋友’;但这次见他,我是你的‘男朋友’。”韩峋特地咬重那几个字音,“他可是你的发小,我当然要谨慎一些。”这是他们谈恋爱后,韩峋第一次和陈咚的好友正式见面,他当然要拿出百分百的精力,认真讨好对方。陈咚好奇:“那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太贵重的可不行,星星绝对不会收的。”韩峋说:“都是他用得上的——一瓶酒,和一个木鱼。”“你这个礼物倒是挺合适他。”陈咚一想就想明白了,“送他酒,是因为他工作压力太大了,需要喝酒消遣;送他木鱼,是为了让他在繁杂的工作中可以修身养性,不要迷失自我。”“那倒不是。”韩峋说,“这两个东西的作用是差不多的。你说过他是一个设计师,那他肯定有很多被甲方毙掉的稿子,酒和木鱼都可以给那些早夭的稿子进行赛博超度。”陈咚:“…………”他的发小应该会喜欢这样的礼物。
应该吧。晚上回到家,陈咚给叶星友发去了烤肉店的地址,又给他打了电话,提醒他别忘记这件事。“绝对不会忘的。”叶星友在电话里说,“我这几天就没在沪市吃饱过。这次出差,领导居然只给我们一天五十块的餐标,一天三顿除了便利店盒饭就是路边摊,他自己倒是和甲方顿顿oakase。我们打工人做农奴,他吃香喝辣当地主,我还以为新中国解放没通知他呢。”陈咚一听果然心疼:“你这也太辛苦了!”“何止辛苦,纯粹命苦。”叶星友道,“我下午四点半落地,拎着箱子直接去烤肉店,大概六点左右到。你和韩峋都做好心理准备,我会吃到你俩破产的。”“好哦。”陈咚乖乖说,“我俩的钱包都给你吃。”他们又聊了几句,直到叶星友开始打哈欠了,陈咚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星星,你这次出差太久了。电饭锅都学会后空翻了,等你回家,我让电饭锅表演给你看。你今晚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见。”陈咚和叶星友自小一起长大,同年出生,一个住巷头一个住巷尾。小学时巷子遇上拆迁,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哪想到高中时他们又考进同一所学校,分进了同一个班。读大学时他们不约而同选了京城的学校,即使不在一所大学,也时常约出来吃饭、自习。后来他们毕业工作,为了省钱省心,又搬到一起合租,朝夕相处。两个人性格截然相反,陈咚书写幻想、追求浪漫,叶星友专注现实、毒舌冷酷,但他们的友谊坚不可摧。不,准确地说,他们之间的友谊早已在岁月的打磨中,变成亲情了。这次叶星友和公司领导同事一起出差,刚开始说一个星期,结果又延了一个星期,终于赶在春节前回京。一晃两个星期没见,陈咚还真有点想他。……转眼到了第二日。因为晚上要吃烤肉,咖啡店提前关门。陈咚临出门前往兜里塞了一把韩峋买的糖,说是要让叶星友沾沾他们的喜气。韩峋定了一家挺有名的烤肉店,四人小包间,他们三个人用刚刚好。昨天在电话里叶星友说六点左右会到餐厅,结果五点四十五时,叶星友给陈咚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会迟到,让他们先吃。“没事不着急,正好我们也不饿,可以等你。”陈咚问,“是飞机延误了吗?”“不是,我这边出了点小插曲,具体的见面再聊。”叶星友在电话里说,“我刚坐上车,大概还要一个小时……”他话音未落,电话里就响起另一道有些模糊的声音:“不用这么久,四十分钟就能到。”叶星友不耐烦地说:“你这是在开车,不是在开飞机,请遵守一下地面上的交通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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