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云的病久不见好,甚至有了恶化的趋势。
有时候睡了一天一夜还困倦难醒,高温把人全身烧得滚烫,还能听到他迷迷蒙蒙在梦中喊着“冷”。
这可把顾钧急坏了。
荒星和首都星的时节相似,眼下已经入冬。白日还算勉强,可一到晚上,寒风就哧哧往山洞里灌。
野外作战条件简陋,能填饱肚子就算是不错,棉被铺盖当然是没有的。
顾钧总疑心是自己把学长冻坏了,一边自责一边解了衣服往学长身上盖。
能用上的布料都用上了,可楚江云还在喊冷。顾钧赤着上半身,犹疑好半天,最后像掖被子一样把衣服给他裹好了,确保身上的皮肤都没有露在外头后,把学长抱在了自己怀里。
少年哨兵血气方刚,赤身裸体也冒着热气似的,没过多久,楚江云的梦呓声渐渐小了下去,无意识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了。
顾钧也跟着松了口气。
等楚江云醒来的时候,顾钧已经出去了。
低头检视一番自己的穿着,确认了和入睡前没什么两样,楚江云便觉得睡梦中似乎隐隐约约见着的、顾钧抿着唇近在咫尺的睡颜,应当确实只是一场梦罢了。
……
后来,顾钧每天回来得越来越晚。
除了猎物果子以外,每次都还会带回几株草药,他说那是治病用的。
楚江云猜测那是他跑了很远采回来的,因为他发现顾钧的鞋底已经快磨平了。
战术靴是和作战服同一批次发的,质量出奇得好,也不知道顾钧是费了多少工夫,才能把鞋底磨成这个样子。
楚江云没有辜负他的付出,每天饭后都嚼着草药当甜点吃。
顾钧起初还很担心,仔细看着他,“这草药会不会太苦?学长,要不你先等一等,我去再摘点甜果来,你配着一块儿吃,应该就没那么呛了。”
楚江云拦住他,信手扯来一株草药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还行,嫩嫩的,味道还不错。”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毕竟这草药再怎么苦,也苦不过黄心藤去。
顾钧却不怎么赞同,最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蜂蜜,抹在了草药上给他吃。
该说不说,苦甜苦甜的,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
顾钧把草药保护得很好,比对自己更加上心。
有一天晚上下了暴雨,狂风席卷,连山洞里都刮进不少。火堆早早被扑灭了,地面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积水。
大雨把入口浇成了水帘洞,满耳都是稀里哗啦的落水声,顾钧就是在这时候穿过水帘闯进来的。
瓢泼大雨遮蔽天幕,本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但好巧不巧,洞外正好亮起一道白花花的闪电,让楚江云在一瞬间看清了顾钧的情状。
风雨交加,寒气逼人,他套着一件单薄的内衬,被雨水打湿了紧紧贴在皮肤上,外套却被卷起来抱在怀里,上头还压了一块宽宽的、两指厚的石头。
楚江云向他走去,靴子踩到水坑,发出挞挞的声响
顾钧兴高采烈地迎上来,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学长,学院发的外套是防水的诶!”
楚江云刷一下把他的外套抽出来,然后就有几株软趴趴的东西从中落下。
“啊,学长,小心一点,”顾钧赶忙捡起来拍了两下,“还好还好,没沾到水。”
楚江云皱着眉,困惑不已。
一直知道顾钧傻,可人怎么能傻成这个样子呢?
真是无法理解。
在顾钧小心又期待地把草药递过来后,他抓着那几株小东西把玩了一下,然后眼疾手快地塞进了顾钧的嘴里。
“呜呜——”
“吞了。”
“唔——”
楚江云捏着他的下颌齿关,分毫不让,直到顾钧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放开。
没涂蜂蜜的草药又苦又涩,顾钧却觉得心里比嘴里还要苦,难得生了闷气,一边哼哼一边把水漫金山的洞穴收拾了,然后重新点燃火堆,扭着头不理人。
楚江云起初没在意,直到旁边的哼哼声越来越响,他终于撑着石板坐起来,扶着额说,“你要是也生病了,之后谁来照顾我呢?”
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哼哼声终于消停了。
好半天后,顾钧摸摸索索地靠过来,“学长,以后我照顾你。”
楚江云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找到了治顾钧的好办法。
……
在顾钧极其用心地照顾下,楚江云的烧逐渐退了。
恢复些力气后,他立马重新给自己安排起训练,比照从前在学院里的量只多不少,像是要把这些天落下的功课一股脑全补回来。
顾钧回来时一打眼瞧见他倒挂在山洞顶上,还吓了一大跳。
楚江云见到人,倒勾着石棱的脚尖一使力,空翻半圈,安稳落在地上。
顾钧摸摸后脑,“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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