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离谱?真奇怪,怎么想都不像是一回事儿,如果要我跟你来什么真情剖白不就更不伦不类了嘛。我去问过心理医生,恋父情结又叫伊莱克特情结,说是对年长男性的偏好,可是我喜欢的又不是这种特质,更没有兴趣去关心别人。心理学上类似的各种情结有很多,什么利马综合征斯德哥尔摩吊桥反应,可是这些也不过是一种特地的心理现象,并且我觉得,就算是真的出现了,也没有什么对错。我想不明白,我干脆不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我用了好多年去接受它。”
该死的,我的声音在抖。
“最近我又开始想了,并且想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认真,因为我突然发现生命原来是这么脆弱又反复无常的一个东西,我再不想想好像就要来不及了。之前拼死拼活地锻炼,防爆训练三天两头要组织一场,教官说这不是开玩笑,人命关天,不是儿戏。明明也受过不少伤,但我从来没有什么实感……可是你的左手臂受伤了,你知道吗,你现在每次握拳,小手指都会慢半拍。那天晚上握着你的手,我被恐慌填满了。我突然发现我的命就好像拴在你身上,你捅我一刀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然后在爆炸后你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继续跳了。”
不行,我的状态实在是无法控制,短短几句话说得我口干舌燥,我有点狼狈地咽了下口水,。
“我想啊想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好,最后我想,我想和你去看星星。我一直很喜欢天文,一想到这个之后就忘乎所以了,我一定要一出院就和你去看,可是时间来不及去办签证,去不了冰岛,那就来西藏。”
我抿起嘴舔舔唇。
“我们运气很好,今天没有乌云遮挡,满天都是星星,银河也清清楚楚。”
黑色的底色上是绚丽的星河,磅礴、震撼,只有我和狄万卓。
我们是真正的沧海一粟。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星空的时候没有觉得它有多美,我觉得银河像是一条疤,一条闪闪发光又狰狞可怖的疤痕,就横亘在我的小腹和你的小臂上。”
莫名其妙,可能是热血上头,我觉得现在脑子发蒙,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可是我现在觉得它好美,近距离看着感觉它更美了,美得我觉得好梦幻好不真实……就像是、像是在梦里一样……我现在也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鼓起勇气,终于把我的视线全部收束,孤注一掷一样指向狄万卓。
我看着他,说:
“狄万卓,你是一颗冷冰冰的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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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万卓竟然也在看着我,黑暗中一切没有那么清晰,我分不清他是颇有兴致还是漫不经心。在听到我最后一个音节之后,他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他很喜欢抬下巴,我把这归功于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本性,大多数时候他又实在懒得动用肢体语言,只是点点头抬个下巴就觉得自己的观点和情绪已经表达完毕。
他这样子冷淡又骄矜,我爱得要死。
但是这一瞬间我浑浑噩噩的大脑好像突然接上线了,白天那种熟悉感拨云见日,他背后的景色从星空变成白天的圣象天门,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下从这种状态里惊醒。
我声音又急又快:“你之前是不是跟他一起来过这里?”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狄万卓肯定明白。
那张夹在他相册里面的照片。
他和前男友就是在圣象天门。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刚才的鬼迷心窍和雄心壮志全被兜头一捧凉水浇灭了,我愣了一下,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从鼻尖到心口弥漫出一种凶狠又歹毒的酸意。
我一下把拳头攥紧——
狄万卓把手把我这边移了一点,又用力撑起来,整个人微微俯身到我身边。
我这才看清他的表情。
他脸上的笑意很浅,可是对我说几乎有点惊心动魄的意思。
璀璨的星空下,狄万卓凑近我,他明明微微压着身子,却好像依然是在俯视着我。
我听到他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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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万卓的前男友之前是一个摄影师,一个风光摄影师。他们来西藏是为了拍日照金山。后来改行做了记者,工作原因所以要到处跑,和狄万卓的关系就逐渐淡了。
这是我后来从狄万卓嘴里撬出来的消息。
当天晚上我不知道,可是这不耽搁我没骨气地被狄万卓的笑迷得晕头转向。
越来越冷的温度下狄万卓把我拉进车里,把座椅调整到几乎平躺,又打开了天窗。
方形的天窗里框进方形的星空。
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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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其实过得并不好,这种高海拔地区在冬季晚上的温度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我贪恋着星空又舍不得关窗,最后给我结结实实地冻醒了。
接触到太触手可及的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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