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一出院就和你去看,可是时间来不及去办签证,去不了冰岛,那就来西藏。”
我抿起嘴舔舔唇。
“我们运气很好,今天没有乌云遮挡,满天都是星星,银河也清清楚楚。”
黑色的底色上是绚丽的星河,磅礴、震撼,只有我和狄万卓。
我们是真正的沧海一粟。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星空的时候没有觉得它有多美,我觉得银河像是一条疤,一条闪闪发光又狰狞可怖的疤痕,就横亘在我的小腹和你的小臂上。”
莫名其妙,可能是热血上头,我觉得现在脑子发蒙,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可是我现在觉得它好美,近距离看着感觉它更美了,美得我觉得好梦幻好不真实……就像是、像是在梦里一样……我现在也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鼓起勇气,终于把我的视线全部收束,孤注一掷一样指向狄万卓。
我看着他,说:
“狄万卓,你是一颗冷冰冰的恒星。”
57
狄万卓竟然也在看着我,黑暗中一切没有那么清晰,我分不清他是颇有兴致还是漫不经心。在听到我最后一个音节之后,他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他很喜欢抬下巴,我把这归功于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本性,大多数时候他又实在懒得动用肢体语言,只是点点头抬个下巴就觉得自己的观点和情绪已经表达完毕。
他这样子冷淡又骄矜,我爱得要死。
但是这一瞬间我浑浑噩噩的大脑好像突然接上线了,白天那种熟悉感拨云见日,他背后的景色从星空变成白天的圣象天门,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下从这种状态里惊醒。
我声音又急又快:“你之前是不是跟他一起来过这里?”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狄万卓肯定明白。
那张夹在他相册里面的照片。
他和前男友就是在圣象天门。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刚才的鬼迷心窍和雄心壮志全被兜头一捧凉水浇灭了,我愣了一下,缓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从鼻尖到心口弥漫出一种凶狠又歹毒的酸意。
我一下把拳头攥紧——
狄万卓把手把我这边移了一点,又用力撑起来,整个人微微俯身到我身边。
我这才看清他的表情。
他脸上的笑意很浅,可是对我说几乎有点惊心动魄的意思。
璀璨的星空下,狄万卓凑近我,他明明微微压着身子,却好像依然是在俯视着我。
我听到他带着一点笑意的声音:“难受了?”
58
狄万卓的前男友之前是一个摄影师,一个风光摄影师。他们来西藏是为了拍日照金山。后来改行做了记者,工作原因所以要到处跑,和狄万卓的关系就逐渐淡了。
这是我后来从狄万卓嘴里撬出来的消息。
当天晚上我不知道,可是这不耽搁我没骨气地被狄万卓的笑迷得晕头转向。
越来越冷的温度下狄万卓把我拉进车里,把座椅调整到几乎平躺,又打开了天窗。
方形的天窗里框进方形的星空。
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59
那一晚上其实过得并不好,这种高海拔地区在冬季晚上的温度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我贪恋着星空又舍不得关窗,最后给我结结实实地冻醒了。
接触到太触手可及的美的时候换谁估计都没法清醒,看看这两天,就连我这种人都能被忽悠成一个处心积虑的文艺逼。就是不知道狄万卓有没有被影响到呢?
唉,幸好没冻成感冒。
总之,这场奔着星空和美的旅行就这么在兵荒马乱里结束了。
60
回到家把行李卸下来,我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把活蹦乱跳的狄团团捞起来,然后去沙发上躺着。
狄团团特别不老实,摇着尾巴在我身上乱跑,眼睛直勾勾盯着狄万卓,也想对着这位许久未见的主人献献殷勤。
我当然不乐意,狄万卓很明显要去楼上收拾东西,他又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情于理,现在狄团团的首要任务是讨好我才对。我一把拎起狄团团的后脖颈,又改成双手举起它,跟它不服气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声。
还是太累了,我放它下来,由着它撒泼来释放过于旺盛的精力,自己迷糊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干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狄团团一脚给踩醒了。
这一脚直接踩我脸上了!
我一睁眼,看到它就在我胸口窝着,嘴里叼着我的项链,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一副特无辜的样子。
挂在我脖子上的东西不是别的。美国的军用身份识别牌,最开始是为了方便确认死去的军人的身份,后来成了军械爱好者的必备收藏之一,不过大家更喜欢叫它“狗牌”。我脖子上的狗牌就是自己特地搞来的,上面的东西也是照着格式用激光刻出来的。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