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今天吗?”
晏世凉的声音冷冰冰的,却又有些不自知的颤抖,冷灰的眼里暗潮涌动。他这几天总是这样,梦魇缠身般的半疯半癫。他是个自持的男人,冷静得就像一匹孤狼,但是,他却无法忍下今夜的满月。
高高的一轮圆月,就像盈满的苦痛,牵扯着潮汐起伏,生死爱憎的暗流与高潮。
唐道晴的衣衫挂在自己汗湿的身体上,他没有马上回应晏世凉,只是不着声色地,重新将衣服整理好,他扣好了衣扣,又细致地将身上的褶皱抚平。他今天没被折腾得太厉害,还有余力重新摆出那副与平常无异的,清冷而疏离的神色,仿佛方才他并没有像个被操熟了的婊子似的,含着男人的阴茎在床上挣扎哭叫着向晏世凉求饶。
他知道,晏世凉最恨的,就是他这副轻描淡写,却又居高临下的神色。他总是刁钻地挑衅晏世凉,在人最为心烦意乱,焦躁不安的时候。他喜欢看这个如狼一般的男人惶恐不安,难以自制的样子。
“我记得这一天。”他坐在床上,平静地回应道:“我的确对不起他。”
唐道晴垂着眼,神色晦暗不明,提到晏世明的死,他眼里只有一点惋惜,却不见得就是歉疚。
他微微笑了笑,神色漠然而戏谑,刻意的,用一种说书讲故事的腔调对晏世凉说:“今天嘛我记得他从洋行回来,身上带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是块瑞士表,价值不菲为了那块表,他前前后后花了近乎半年的时间,今日终于到了他手上,他拿着,准备送给他最珍视的人比如自己的弟弟。嗯?我说得对不对?”
“不过他死了,死得很可悲,简直像条狗呵,晏世凉,你最喜欢狗了,真可惜你没能看见他死的模样。他痛得快要死了,却还强撑着跪在地上哀求我说,他可以死,怎么样死都行,但是别动你。”
“我答应了他,倒不是因为我真想留你一命,而是我觉得晏家倾覆,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晏世凉,我一直以为你在听见你哥哥的死之后,你就会自杀。”唐道晴慢悠悠地说着,过后又眯着眼,冷冷一叹道:“倒没想到活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与兽为伍,孤家寡人,不人不鬼。”
唐道晴把话说得真假参半,凉薄而嘲弄的语气,那不是他该有的腔调,这残酷的咬字和谈吐只是在学晏世凉平日折辱他的时候,说的那些下流而又肮脏至极的话的口吻罢了。
鹦鹉学舌。
晏世凉曾经用这种东西奚落过他。那天他被人绑在椅子上,大敞着腿,晾着两口骚穴和鸡巴,那媚药把他全身的骨血都磨软浸热了,他浑身上下都是柔媚而充满渴求的。他恬不知耻地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晏世凉一面残忍的用马鞭鞭笞着湿热的嫩批,一面淫叫连连的报数,喊自己的骚批要被抽坏了。
他被人生生用一条马鞭抽上了高潮。
晏世凉养的那只毛色华美的长尾鹦鹉就高高站在树梢上,好奇地观望着自己受罚。
如今,那只鹦鹉一看见自己,就掐着尖锐而刺耳着嗓子,却又强作柔媚地,学着自己被鞭穴至高潮的声音,颤颤地喊几声女批、女批来嘲弄唐道晴。
那鹦鹉是晏世凉的爱宠,跟着自己主子久了,竟连性格也有几分随晏世凉,这畜生奚落完自己,却又还要抖擞着羽毛,学着晏世凉的腔调,发出几声尖刻而阴冷的笑。
鹦鹉学舌,呵,竟然连腔调这么像。
那么今日,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太清楚该怎么激怒晏世凉了,也太熟悉人那颗冰冷的心了。
他知道他最害怕什么,就像他知道如何钳制他,折辱他那样。他们都了解彼此最深的伤口与疼痛。
唐道晴故作疑惑地偏了偏头,冷着眼看着晏世凉苍白而微微僵住了笑意的脸,冷笑道:“你怎么没死呢?晏世凉?你还活着,真奇怪不觉你哥哥一个人死了寂寞吗?”
啪——
话音未落,唐道晴陡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个耳光打下来。很重,又极具侮辱性。这个耳光太响太疼了。竟是抽得他一边耳朵耳鸣不止,视野昏黑,耳道里嗡嗡地响,血液乱流。
唐道晴没反应过来,只忽然地,侧身半倒在床上,嘴里一股腥甜,血丝顺着嘴角淌下来。
晏世凉手上戴着戒指,他身上总是这样,小玩意挺多。那坚硬的指环扣在修长的手指上,在人白皙而清俊的脸上留下殷红如血的痕迹。
打完,晏世凉没有说话,只是冰冷的凝视着唐道晴,神色如霜如雪。
他偏要在忌日冒犯晏世明吗?
晏世凉想着,面上不动声色,只笑容微微僵着。却一刹间气急攻心,竟是猛烈地咳喘起来,淤血卡在喉里,咳不出也咽不下。
骨鲠在喉。
他无言,只心口肺腑疼得仿佛火烧。于是,他伸出一截伤痕密布的手腕,去捞自己零落在地毯上的大衣。苍白而伤痕密布的皮肤在那黑色的布料里搅弄,像在一潭黑水里跳动的白色幽灵。
他从大衣的内袋里摸出几粒颜色鲜红的药片,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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