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出租车司机反问。然而,赵火就像被魇住了一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了眼车窗外之后,含糊道:“哦,是这里,妈的,终于到了,停车。”出租车司机看看周围颇为荒凉的环境,再看了看他一副被魇住的样子,鸡皮疙瘩又起了。“你,你确定到了?”出租车司本着那点儿不多的良心还是选择咬牙问道。“他妈的,停车,说到了就是到了,你这逼是不是想多坑老子一笔车费,想都不要想!”听出租车司机这样问,赵火含糊着就又骂开了。在前头的出租司机都被他气笑了,得,本来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儿,就这样儿!出租车开走,荒凉的公路上,只剩了赵火一人。然而赵火完全没感觉到,他径直瘸着腿,拖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朝着眼中的医院大门走去。等到疼痛袭来,他才完全清醒过来,这哪儿是他住的医院,明明是无人的偏僻路段,而他面前的竟然是一截断了一半只剩锋利枝干的树枝。不知何时,环绕着他嘴巴、脸颊的绷带已经被他自己解开,而那截儿树枝从他“张大嘴让护士消毒”的右边脸颊穿了出去。“啊!啊啊!”赵火疼得大喊,而此时荒凉无人的周围,赵火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沙哑的轻笑声。“继续,张嘴。”那是熟悉又陌生的沙哑女声。赵火抗拒着要将头往后挪,然而,他发现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在浑身的黑气缠绕下,他听话地张大嘴,“啊啊啊不,不不……”地一下一下地朝那截干枯折断的树枝戳去,用力地,一下,一下,又一下,舌头,脸颊,声带,喉咙,整张能发声的嘴,无一幸免……“爸,妈,我的嘴,我的嘴,好疼,好疼啊……”陈娇娇双手捂着嘴里长满一个个令她痛不欲生脓包的两边脸颊,崩溃地在病床上打滚。一旁的医生和护士看着她那样都束手无策,最后,为首那个医生还是决定道:“先重新挑破放脓消毒吧……”一旁的一对中年夫妇闻言都要哭了:“这两天都放了十多次脓了,现在麻药和镇静剂还都不管用,这不是要疼死我们娇娇吗?”“就不能用其他药吗?你们医院干什么吃的,啊?!”“不是我们不肯用药,实在是我们查不出你们女儿这具体是什么病症啊,会诊也会过了,内用消炎药也不管用,就只能暂时这么办了,不然等它一个个破了脓液都不小心咽下去还不知道对身体有多大损害呢,实在不行你们就转去别的医院吧。”医生也很无奈。
可陈家父母哪里肯同意,这已经是他们市最好的医院了,这几天会诊的医生也有从周围别的医院来的,转院能转去哪里,况且就他们女儿这隔一两个小时就又能长满脓包的嘴也折腾不起啊! 啊!!“受不了受不了,我要被疼死了,爸妈,我要死了,我要被疼死了!啊!!”陈娇娇在病床上含糊着哭嚎着。最后疼到一定程度,无力地嚎叫一声晕了过去。“医生,医生,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家娇娇吧!”陈母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抓住前面医生的手就要跪下。虽然他们家不算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他们家唯一的孩子娇娇也是被他们宠着长大的啊,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啊!为首的医生连忙扶住她,头疼又为难,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疼,好疼,要死了要死了……啊,要疼死了,爸妈,好疼啊……”就这不到一两分钟的功夫,原本晕过去的陈娇娇又活生生被疼醒了。后面的医生护士们看到这样也都很崩溃啊,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具体什么病不能确诊,麻药和镇定剂起初用了之后还管用一两个小时,但是后面完全就不起作用了,这病人又是这么个放脓疼不放脓也疼的情况,更重要的是放了脓一两个小时又要长满重复遭罪……“我要死了,要死了,给我放脓,给我放脓啊……啊!!”陈娇娇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哭得无力又撕心裂肺,为什么会这么疼啊……!看着女儿这遭罪的模样,陈母哭得心痛。最后,还是陈父沉痛决定道:“给她放吧。”不然,他们家女儿现在真要被活活痛死了!为什么他们家乖巧的女儿要受这种罪啊!放脓的过程中,陈娇娇全身被禁锢住还是挣扎和嚎哭得厉害,每放一个脓都像在她身上狠狠扎一刀,疼得麻木又有知觉,比她看过最惨烈的古代宫刑都要痛,整个“行刑”过程持续了整整半小时。完事之后,护士给陈娇娇挂上补充体力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一众医护就都暂时离去了。而脓水被放完,终于有了片刻不疼的陈娇娇像个木偶娃娃似的半靠在病床上,面容苍白憔悴,丝毫没了往常的精致活力,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然而几分钟后,嘴里传来的逐渐加重的隐隐疼痛和脓包鼓涨感,让失神的陈娇娇猛然回过神来,脸上尽是无措仓惶害怕又绝望,眼泪根本不用控制就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反复得这么快啊……陈娇娇捂着嘴又呜咽起来。陈母看她这样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只得了几分钟的安宁就又开始受罪了,眼泪也止不住地流,突然心中一痛,陈母捂住胸口就滑倒在地。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