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把跟自己第一次做的人都忘了呢?
裴知就会。
他真不记得了,宗晋比他大两届,学校里出了名的富二代。他们俩本来就不熟,当初那件事是一场意外,准确的说,他被宗晋上了,并非自愿。
可他五年前就没有追究,五年后又何必旧事重提。
就当两个大男人打了一炮,实在没有什么账需要算,裴知想不出来,除非宗晋觉得那场情事让他不爽,不至于吧?难道因为发现最后上了个男人,觉得自己亏了?
不能吧?
他妈的被干的可是自己,他亏个屁,但看宗晋如今这个暴君样,也不无可能,那更不能跟他走了。
裴知暗自啧了一声,既然没欠宗晋钱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那他没什么好怕的。
那声喂没让宗晋停了脚步,头都没回,裴知又喊了一声:“宗少,我今天实在没空,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吃饭呢,这是我名片,您让人联系我就成,要是真欠了钱,我绝对不跑。”
话说得客套场面,裴知又塞了个名片到人手里,即使灯光不明,裴知也看到宗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他不信宗晋还带了人捉他,刚刚都快打起来也没见着,这会儿能从哪来的。
“宗少慢走!”裴知笑着跟他摆手,然后扭头就走。
“宗总?”宗晋低头看着手里的名片,司机叫他,他应了一声,把名片收在口袋,上了车。
酒吧外面路上的停车位一水儿的豪车,裴知一个人手插兜,慢悠悠地走着,他捡着宽敞人少的地方走,在一个拐弯处,裴知看到了宗晋的车。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裴知想,这人真骚包啊,风这么大还开窗耍酷呢。
腹诽没让人听见,可裴知脚下的小石子心随意动,被他一脚踹到了宗晋那俩宾利上。
“卧槽卧槽,这下真欠钱了。”
裴知转身向巷子跑。
遇见姓宗的果然没好事,裴知今日不如意事有八九,剩下一二宗晋都给他堵了,算得上十全十不美。
等他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走到家门口时,发觉自己忘记买粥了,喝进去的酒在肚子里晃荡,他觉得自己胃又疼了。
裴知从门后墙缝扣钥匙,还没扣出来,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以为是谢西华,头都没转过去夸了一句:“今天真有良心,知道给爹开门了。”
打开的门停在一半,隔了两秒门口的人才说话:“那个…再见。”
不是谢西华?
裴知疑惑地抬头,只看到一个匆匆下楼的背影,等脚步声没了,裴知才进屋,门一甩就冲着谢西华卧室吼:“谢西瓜!你给我滚出来!”
这人又他妈带人回来约炮了。
“哎!卧槽!”谢西华衣衫不整地趿拉个拖鞋从卧室出来,“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我以为你今天很晚。”
裴知把沙发上的衬衫丢谢西华脸上,一屁股做下去,还没挨着又弹起来。
谢西华苦着一张脸:“干净的,干净的。大爷!”
裴知才不管,把沙发坐垫套一块拎着丢过去:“洗了。”
谢西华抱着一堆东西心道往天也不这样啊:“今天谁惹你了,刚电话里不是说很顺利么?”
裴知剐他一眼:“你惹我了。”
“行行行。”谢西华高举着沙发垫白旗,把东西塞进洗衣机启动开关,回来时裴知已经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了。
裴知手握成拳抵在肋骨中间,他今晚第三次想起那碗没喝上的粥,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你又没吃饭?”裴知的胃病是老毛病了,谢西华见怪不怪,把手里的水跟药放在裴知面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起来,“我点了吃的,你先吃药。”
“我想吃西街口那家的粥。”裴知坐起来,吞了药
,有气无力地说。
“吃个屁,说了胃不好不能老喝粥。”谢西华给他后背垫了个抱枕,“怎么了,回来就吃了炮仗似的,东西也没吃。”
裴知想到李总飞出去那场景,扯着嘴角笑了:“没什么。”他揉着胃靠着,眉头一皱看谢西华,“你能不能找个男朋友。”
谢西华嘿一声:“我不能害人啊。”
裴知不说话了。
他们相依为命五年了,那年俩人家里一起出了变故,十九岁的裴知带着十六岁的谢西华求爷爷告奶奶地到处借钱,最后落得人财两空,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
后来俩人双双辍学,去赚钱,跌跌撞撞四五年,也就这一年才好点了,但债还没还清。
谢西华第一年还喊裴知哥,后来就不喊了,裴知问他,谢西华不说。裴知大概知道因为什么,谢西华觉得喊他哥会让他背负做哥哥的责任,他们本来谁也不欠谁的。
一声叹息从裴知口中吐出,也仅仅是叹口气,他把空杯子递给谢西华,眼皮一抬使唤他去倒水。
谢西华接过丢洗碗池:“也不能多喝水,等你自己开门拿外卖啊我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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