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集训结束之后,会去她爸投资的校外机构上课,不会再回你们那个学校了。我高三,会在外高旁边租房子。”
无法呼吸夜里的闷热空气,鱼,无法用肺呼吸。
“我们和,你,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正因如此啊,无法用肺呼吸。才让鱼,永远不能在阳光下生存。
加重语气的永远不会。
那个人用手撑起上身,伏跪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我。
披在他肩上的被子缓缓滑下,露出隐约可见的那些伤痕。
还有。
无法呼吸的,耸动的肩膀。
“她甚至没有给你钥匙吧?在被永远锁在门外,没人开门之前。或是临头被赶走,自己丢脸之前。”
“你就保持你的厚脸皮,装作什么不知道一样,表演好这十来天,怎么样?”
“毕竟这是最后的几天,你能如愿以偿留宿在这里的时间。”
我手撑住窗台,笑着对他说。
话里有话,把滚和不滚的选择权留给他。
当然,我也曾认为,这些弯弯绕绕的语句,是他的蠢脑子一辈子听不懂的。
但这么久相处下来,我也有所发觉,他心里其实不像外表表现出来这么迟钝、无脑,他其实什么都清楚得很。
我的话,虽然弯绕,但显然是有效的。
不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目光无光,面孔煞白地望着我。
他撑起上半身的,僵直跪坐的身体,被压在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黯淡的树影里。
好像快要被挤成微小的剪影,被夜风和热浪席卷到高空,又在近地面被重重拍下,灰飞烟灭。
他呆滞地望向我的眼睛,蒙上了厚重的黯淡灰尘。
就连他痛苦地耸动着的肩膀也停下了。
他失语了,又也许,他从不曾学会过说话。
就像搁浅的鱼。
无法呼吸,只因它生来就不曾拥有肺部。
被子,顺着他的肩膀滑下,露出他裸着的身体。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为我的话语而凝滞住。
我能感觉到,我说出的话,如夜晚山中的古钟声一般,久久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
而他只是呆滞着,用一种受尽伤害的神态和姿态面对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知了的聒噪声音里。
在我听了一万遍自己声音的回响,扶着窗沿的手,都有些尴尬而不自然的时分。
他的眼神,从遥远的真空中,找回一点痛苦的颜色。
他的身体,由灰飞烟灭的尘埃,回归为那个僵硬的存在。
他从床上下来,几乎是跌下床一样艰难。
然后胡乱地扯下床单,胡乱地卷起被子,蹒跚着走向书桌,想要找到自己的包。
看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选择直接滚的他,这次倒是显得没那么蠢了。
他的腿肉眼可见地还在发抖,股缝之间还残留着我射进去的精液。
蜿蜒着、沿着他直直的大腿向下流去的液体,被月光照得泛着光亮。
跟他没有一丁点血色的脸不同。
他不顾发着抖的腿,急忙地走,脚忽的被绊了一下,膝盖“哐”得一下撞上书桌,流出了鲜血。
他咬住下唇,忍住疼痛,把他的东西一股脑地往书包里塞。
包里塞不下,他也只是咬着唇,一个劲地强行往里撑。
塞着塞着,眼泪,簌簌地低落在他的书包上。在夜里,书包的布料上晕开深色。
在黑暗里看不见的眼泪,咬住的下唇,按耐住他的所有声音。
他皱起眉头,一副痛苦极了的样子。
低下头,脖子紧绷着。硬扯着书包拉链,用力按着书包,用蛮力拉着,直到拉链发出“呲”的声音。
然后,他停下了,流泪却不曾停下。
“照片……”他终于开了口,小声的音量,蒙昧的语气。有些重的鼻音,带了极力压制住的哭腔。
仿若刚学会说话的孩童一样。
“那些照片和…视频。你会……删吗?”
我简直有点受不了他这个人,到了最后的,自己都被人抛弃了的时分。
还保持着这种卑微乞求、好声询问对方的语气。简直是把贱刻在了骨子里。
“不会。”
他抬头望向我,以为我不能看见他眼睛里泪在打着转。
还是那副眼神飘忽、吞吞吐吐想要说话,但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让我怀疑下一秒他就要自我放弃地下跪,爬着过来央求我删掉那些照片了。
“因为我早就删了,脸都没有的几张色情照片,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吧。”
我笑得狡黠,眼睛直直盯着他身后的墙上一点。但不愿与他对视。
他睁大了眼睛,望着我,神情惊疑。
“视频嘛……没拍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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