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惹上了一个大麻烦——如果我不熟悉陈山,看见他扭紧的眉头,我一定会这么认为。
但他现在一定十分伤心吧。不知道为何,仿佛被他心脏跳动频率唤起了共鸣,我的心中也涌进了一大股与他共感一般的压抑情绪。
我看他哭着的样子,有些愣神。没阻止他,想要看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动作。
然后他哭着,强行扭过身来,用力推着我的胸膛。
我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他的身体,得到自由的他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咬着下唇一副痛苦的样子。
也许是我条件反射装出漠视他的样子,满不在乎的态度装得太成功,他无力地靠上了身后的墙,缓缓地弯下了腰,像在无声地控诉我一般,他低下头哭泣着。
“别…再这样了……”
他在我的眼前一边在嘴里小声地、絮絮地自说自话。
一边摇着头,一头黄毛被汗水和泪水粘湿,又蹭上墙灰,邋遢得让我不忍直视。
“我知道,哈…你讨厌我……你也、很痛苦…我们别再这样了…”
他的脸上也蹭上了灰,衣服上更是满是灰尘和水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脏脏的。
我扫了一眼我的身上,干干净净的,我从一开始就小心避让,一点水也没沾上。
不知为何,我对他伸出了手,但内心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手悬停在半空中。
他以为我要做什么威胁他的动作,条件反射地推上我的胸膛,想要让我离他远一点。见我丝毫不动,他也焦急起来,流着汗喘着粗气,推我的手下了愈发重的力气。
耳边的风呼的掠过,我才发现,我不留神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
来不及感到愤怒。好像把我从内部掏空一样的,也许是傍晚空落落的小巷让我更加敏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是啊,他现在已经可以反抗我了啊。
如果是以前,当他认为他有把柄在我手上的时候。反抗,对他来说是一种不知好歹的挑衅。
但现在,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一切已经回归正常。
他站在正常的位置上,用同等的地位,再不是用摇尾乞怜的下位者的地位,面对我时。
他现在怎么不能反抗我了呢?
我明白了,我一直都明白。
我做错了吗?是的吧。
只不过我并不想要改悔罢了。
他仍是喘着粗气,用手推着我的胸膛,下着重力,推得我胸口生疼。
“呃…!”我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听到我的声音,他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收回双手。他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他的头颓废地埋下,乱糟糟的头发勾在耳钉上,手颤抖着去抱住自己的手臂。
他用手指紧紧地掐住手臂,弯下腰,埋着头,睁着眼睛无声地流泪。
“……”
长久的沉默,我和他都未言语。
本是由我主导的关系里,长期由我掌控着唯一的言语的权利。我不言语,他个性沉默,我们之中不会有任何交流。
“对不…哈呃、对…”
他今天说话的极限已经到了,表达力缺失让他此刻连向我道歉都难以做到。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头发遮盖住他的眉眼。他弯着腰靠在墙上,像要蜷缩成一团一样颓废。但他抱着双臂的手指,却深深掐入手臂的皮肤,像是不怕痛一般地惩罚着自己。
夏夜巷子有些凉的夜风吹拂而过,整日照不到日光的旧巷还算凉快。
我听见风中有谁家晾的旧衣服被风股动的响声,远处断断续续的狗吠让我心下一阵烦躁不安。
陈山的抽泣声已经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小的哽咽声,但是他那被掐得发白的手臂仍未被松开。
我们之间离得很远,几乎像是陌生人之间的的社交距离。
我们的外观也差异巨大。
他衣衫不整,头发也凌乱不堪,裸露的肌肤上还有暧昧的水痕。
而我,穿着整齐的衣服。
根本是,一点脏污都没有沾上。
我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焦虑爬上我的心头,让我动弹不得。
我想要开口,想要说话。
哭够了吗?我想说。
装可怜装的挺像啊?我想说。
想让我认为我做错了吗?我想说。
但看着他的样子,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唯一的感受,是想要逃走,在别的什么情感,从我内心的大大的空洞处涌上来之前。扔下他,迈步走开。
但他说的话,从巷子里空旷的回响,荡入我的心里,让我的心也随着它狂跳。
他也会难受吗,他刚刚哭的时候,内心是在为我所作所为感到愤怒,还是在怨恨我?
我端详着他的样子。
没有补色的发顶和汗湿的头发,扭头时擦在墙上流血的耳朵,重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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