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
墙的那边是一个穿着单薄的男子,他靠在小院的亭柱上掩面哭泣,身体抖动得厉害。
你怎么了?洛风歪头看着他,穿这样少,你不冷吗?
男子抬起头来,有些憔悴的脸上挂满泪水。他虽然说不上很好看,也不再年轻,但脸上的泪并没有让他过分失态,反而显得楚楚可怜。而且这张脸……洛风隐隐感觉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为什么。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那男子向他招手,风儿快下来,别摔着,衣服淋湿了也会着凉的。
洛风有些愣愣的,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这种话关心过他。若是师父,只会说不许贪玩,发了热有你哭的;若是师叔,只会说干净衣服给你备好了,自己去换上吧。他跳下墙头,走到男子身边,任由男子拿手帕为他仔细擦干脸上的雨水,突然明白了那是什么感觉。
他看着男子的脸,认真地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男子点点头,洛风便在亭子里坐下,侧过身子抱着他。身上的衣服刚才在外面湿透了,贴在一起的时候把男子身上单薄的衣服也浸湿,隔着薄薄的布料,洛风感受到了男子身上的暖意,那是他一直渴望的,像娘亲一样的温暖。
洛风知道自己是孤儿,被师父捡回来的时候他还很小,但师父不会带孩子,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师叔更不会。于是洛风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两人能给予自己完整的关怀,只希望师父和师叔恩恩爱爱,自己能得一份关照就满足了。但刚才这个男子关心的话语让他憧憬起从未体会过的温情,他恍然觉得自己内心还是个孩子,孩子怎么会拒绝温暖的爱呢?
男子说他叫李襄,因为犯了错被关在这里。洛风很好奇,我师叔脾气很好的,你去认个错,他能放你出去。
李重茂赶紧摇头,不行不行,不能被你师叔知道,因为我就是和他抢东西才被关起来的。洛风啊了一声,说那没办法了,我师父脾气不好,加上你是抢师叔的东西,他会更生气。
但是你这么温柔,怎么会跟师叔抢东西啊?洛风歪头看着他,我确实从来没见过师叔生气。
因为我是他的兄弟。李重茂有些出神,我们的家族太大了,有些好东西不够分。他看着怀里的洛风,耐心地诱哄,后宅的事情太龌龊,有些事情你不要听,会脏了眼睛耳朵,知道吗?
洛风似懂非懂点点头,真如小孩一样乖顺地靠在他怀里。李重茂装作不经意,顺着他的头发摸到他的耳珠,轻轻揉捻:风儿,衣服都湿了,我们进去换一套吧。
洛风被他捻的耳珠发痒,连心里也开始痒得难受。他贪恋着身上的温暖,突然大起胆子来,抬头看着李重茂:我不想离开你,你帮我换吧。
后来李重茂不仅帮洛风换衣服,还帮他脱衣服,两人相拥着在床上翻滚。洛风心里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认定李重茂可能是他丢失的记忆里很重要的人。他曾经想去问问别人,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李重茂告诉他这是他们两人的秘密,谁也不许说,不然自己可能永远也出不去这个院子了。
洛风遵守了诺言,从后院出来之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最近一段时间谢云流出差了,舟山那边他的人找过来,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谢云流不在,李忘生更不会过问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洛风的胆子越来越大,他爱上了那个男人的怀抱和在床上翻滚的快乐,后院的花一茬一茬的开,他便隔三差五就往后院跑。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有人来向祁进提亲,而且李忘生已经答应了。
洛风突然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他怀念起祁进在医院照顾自己的那段时光,他不记得祁进还有个好到要结婚的男朋友。等李忘生把祁进他们叫过去议事的时候,洛风偷偷跑到外面,听到了他们说话。
李忘生说:宋营长来信,他有意托苍云向纯阳发谏,在京城求娶祁师弟。
洛风听到其他人纷纷向祁进贺喜,大家好像都很高兴。又听见李忘生说,宋营长想请西北军的将军行敬茶礼,就不请后院那位了。
于睿说,这个想法不错,其实原本他也不应该出来。倒是我们这边,是师兄你自己接敬茶礼,还是和大师兄一起?
待我找师兄商量一下。算算时间,他也快回来了。李忘生好像有点迟疑,祁师弟,你得有点心理准备,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后面的话洛风没再听,他急急忙忙跑去后院找李襄——也就是李重茂。
他们都不告诉你,我偷偷告诉你,这也是我偷偷听来的。洛风说完,眼看着李重茂又开始潸然泪下,他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又哭了?
他们总是抢我的东西。李重茂凄然地说,欺负我没依靠,没本事,只能被关在这深宅后院里。他们说的那个宋营长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他越说越伤心,就算这样……我儿要结婚,他们甚至都不想告诉我。
别哭了。洛风抱着他,心里渐渐有了个想法,如果我不让祁师叔和你儿子结婚,你会开心吗?
李重茂睁大了双眼,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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