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艘欲沉颓颓然大船,笛盟主赤身裸体在屋顶晒太阳,身边的人呢?身边哪有活人?!笛飞声听毕,脑中轰鸣,身上被李相夷重创的伤口开始细细密密冒出存在感,顿时怒起悲鸣!忽又昏死过去。一直昏死七七四十九日,一阵雷声将他唤醒,笛飞声深沉寡默,独一人入玉城后山闭关。
通明之宫
笛飞声正奇道,角丽谯在她这大本营堆这么多红绸缎做什么?忽看到汽晕蒸腾的药泉岸边铺陈着一具美丽胴体。
这人像是艳丽的水猴子,爬上岸的途中,米汤娇色的衣衫迤逦地拖行,半浸在水中。笛飞声饶有兴致地走近,看这人费劲吧啦爬上岸,脱光了衣服又冷得哆嗦,钻进那堆红绸缎里。远看雪亮,近看枯骨支离,皮肉下没啥生机,角丽谯现在都开始做吸人精血的勾当了吗?
笛飞声抱胸站定,开始思考是不是要整顿整顿队伍纪律了,忽一瞥便挪不开眼了,堆堆叠叠的红绸间露出一截腰肢,他心中一动,似是回忆到了什么。
东海那夜,他在李相夷身上发现了一丝古怪,呛口小辣椒一样的李相夷在雨夜的月照下清丽怡人,华光万千,他在李相夷异样的眼光中看到狰狞,眼冒绿光的自己,李相夷想逃,但哪里是强得可怕的笛盟主之敌手?!他掐着李相夷冰凉的脖子,捧着他惊恐的脸就吻了上去。
李相夷惊恐又恼火,两条腿像幼鹿一样挣扎,又脆弱又煽情。
笛飞声恶劣地把李相夷从劲装中剥出,扛着一双幼鹿一样的腿搭到了肩上,终于让他发现似有若无的古怪从何而来了——李相夷的臀和大腿丰腴得让他陌生,跟少年人的一把细腰成了巨大反差。
笛飞声逗他“你这细腰大屁股怎么像个女人?”
李相夷抵死地挣扎,身上泛起的粉红在凄迷的雨夜像是蔓延成赤红的线把他网罗其中。笛飞声心道天下第一受此奇辱没暴起把我杀了,他心里一定是有我︿︿
潦草褪去自己的湿衣,用小笛去触碰它的故人。这一碰让笛飞声灵台一空,低头一看,李相夷的腿心旧友中多了一张檀口。
是盆骨,这人的盆骨怪得离谱,平坦的胸口,和茂密的下身,这人分明是个男人,偏生盆骨跟一把细腰相比大得像口盆。他见过的,廿七那个雨夜。
不过这人的小腹横亘一条瘢痕,跟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截然不同,散发着理性的诡异。
笛飞声的理智和欲望在打架,万分期望又恐惧心里那个答案。
“李相夷”
宫洞里云蒸雾绕,罕见的割裂感让笛飞声开始相信这是虚幻世界。那人丝毫没有半分反应让笛飞声心沉了下去。
“?”迟钝的人慢吞吞从万丈红绸中钻出来,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秀秀气气的脸。
这个世界开始塌陷,与笛飞声的虚幻和现实重合。呼之欲出的答案,非常简单,虽然不像张扬跋扈,矜贵骄纵的那个人,但也没差。
疾出手,笛飞声掐着这人的脸颊,“是你,李相夷”
“不……不是啊”这庸人虚弱地试图挣脱。
“还在装傻,我且看来!”笛飞声作势向他胸口挥去掌风,实则收手擒住他的脚腕。
“笛!笛盟主!粗俗!”李莲花恶狠狠甩开笛飞声的手,只恨那身臭衣服脱早了,又赶上摔得七荤八素半点气力使不上劲的时刻遇上个特别的故人。
“不装了,李相夷?”
“什……什么李相夷,李相夷早死了,你说的谁,我不认识。”
笛飞声只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却没发现这人话里话外的生分和推拒。“搞什么搞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活得像条狗一样。”
“你才是狗!十年不见,笛盟主现在真可是缠人啊”当下这情况,不着片缕怕是要擦枪走火,顾不上这旧衣污染了角丽谯宫殿里的奇淫巧技,污物毒草啥的,边说着边把丢在水边的旧衣往身上套,偏生这笛飞声是个开了智的,一脚踩住最后一片衣角,嘴一咧仿佛放出这世间第四把剑。
“急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想当初楼船那夜过后,让我好找。”
李莲花听到这个就急,十余年前那夜的冷雨,剧痛都跟着苦涩的海水倒灌,从脚涌到头顶,只一瞬,他便从锋锐的李相夷蜕成漠然的李莲花。
“笛盟主胡言乱语什么,不过故纸上的艳屑,你在乎?”
笛飞声大条的神经终于发现了他完美压制真相的一丝缺口,真一瞬一切真相要压不住了,眼前的李相夷其实慌乱得可以,怪他丝毫未察觉,急切地蹲下身用手头的红绸包裹住赤裸的李相夷,“当然在乎!东海那夜后我曾醒来,屋顶上只我一人,但受了你的明月沉西海,意识浮浮沉沉,我竟把你忘了!再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两日……后来,这十年日夜煎熬,煎熬我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角丽谯之前说,喜欢一个人却不肯同他讲,把这般美好简单的事搞得如此复杂!我真是傻,只敢装得纯良憨直找你打架,只是怕轻贱了你。现在我只恨那些蹉跎的日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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