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给你揉揉胳膊。”沈既白:“……”束缚在腕间的力道消失,周歆顺势坐直身体,抬手揉着他的胳膊。沈既白的脸色莫名有些臭,她边揉边开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玉炼道长究竟是怎么忽悠你的,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容易被骗的人啊!”沈既白拽起袖口,露出腕间的那一抹红,声音低沉,“他说,这缘结可以缘定三生共白首。”周歆:“……”她顿时有些无语,“所以……你就信了?”沈既白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嗯完立刻睇过来一眼,补了一句,“为何不信?”“拜托,”周歆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的脸,“和你缘定三生的人不是他,和你共白首的人也不是他,他当然许诺得痛快!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求对人啊!”闻言,沈既白抓住她的手,将什么东西塞进她的掌心,认真无比地问:“你可愿意?”周歆垂眼一看,双颊登时烧了起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纯金腰牌,一面刻着大理寺,另一面刻着沈既白。她有个类似的铜制腰牌,一面刻着太史局,另一面刻着朝南衣,还用过一回,清楚这是可以到户部提取俸禄的腰牌。在京官员,大多都彼此熟悉,腰牌几乎用不上,只有取俸时才会拿出来,因为户部认牌不认人。这个小东西,相当于后世的工资卡。可她刚刚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两个人刚确认关系,要等感情再稳定一些才好谈婚论嫁,没想到他还真的上交了工资卡,场面顿时变得有些骑虎难下。但沈既白是古人,古人情定许终身,他当然想将婚事定下来。“……阿周,我想与你共白首。”周歆一愣,这才发觉他要的不仅仅是定亲这么简单。亲可以退,婚可以绝,所以他想要的是白首与共,才会心甘情愿被骗。意识到隐藏在这份渴望之下的患得患失,周歆莫名有几分心疼。“沈既白。”她抬眸看他,“我是不是从未对你表达过我的喜欢。”闻言,他的神情有几分落寞,某个画面自脑海中一闪而过。海棠木雕花架子床上,他将人紧拥入怀,脸深埋在她的颈窝。这是一个亲密无比的姿势,可他的心里却十分没底,好似两个人的距离并没有这么近。“……阿周。”“……说你喜欢我。”喜欢腹肌也好,喜欢脸蛋也罢,只要是喜欢就好。
可话音落地许久,少女都没有开口。沈既白心痛难忍,又气恼不堪,便用力在她脖颈咬了一口。思绪回转,他缓缓松开少女的手,垂下眼帘低低地嗯了一声,“从未。”周歆顺势抬起手,指腹覆在他的喉结上,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轻声道:“我喜欢你。”闻言,沈既白倏然抬眸,意外到有几分错愕。她的指尖顺着他的喉结向上轻抚,指腹轻轻摩挲而过,停在下颌,勾着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你这个人呢……”周歆微歪着头,打量着少年完美到极致的容颜,继续道:“用四个字就能形容。”喉结轻轻滚动一圈,沈既白缓缓挪动视线,看了过来,低声问道:“……哪四个字?”“恰到好处。”她轻抚着他的脸颊,缓缓倾身,慢慢凑近,在他唇瓣上轻啄一吻。然后,迎视着他炙热的目光,弯眸笑道:“我很喜欢。”话音一落,沈既白蓦然抬手捏住了她的后脖颈。凛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周歆十分配合地闭上了眼。四片薄唇刚刚贴在一处,还未来得及深入,就有一个脑袋自窗口的一侧探出来,看清车内的情况,他当即用玉扇遮住了脸。“哎呀!哎呀呀!哎呀呀呀呀!我可不是故意的哇!”张卿清边说边转过身去,叽叽喳喳地解释着:“我只是见这马车眼熟,过来看看……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大抵是觉得解释不清,他立刻闭上嘴,几步跑远了。相贴的唇瓣一触即分,沈既白深深地呼了口气。二人稍微分开几许距离,周歆面上一热,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似乎每次做点什么,都正巧被人撞见,下次想做点什么,果然还得在房间里锁上门才行。想到这,她又开始怀疑人生。沈既白会不会在锁上门以后又拉着正八经儿地她探讨案情?身旁的人看向窗外,低声问:“因何停车?”门外的徐绍立刻回到:“前面堵住了,好像有金吾卫在拦路。”周歆这才发现,马车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车窗外的街道灯火通明,明显已经进入尚善坊了。见沈既白一脸的波澜不惊,她也跟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只要我们都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张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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