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阿周。”沈既白提步走近,“起初的确是如此,但是后来——”“后来怎么样?”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你可别说后来你是真的喜欢我,喜欢到背后调查,喜欢到派人监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不必大费周章地调查,直接问吧。”也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他,他脚步一僵,神情有几许哀伤,眼眸顿时就泛起了一层水雾,“不是这样的。”周歆的眼里满是失望,“沈既白,我六岁学习骗术,七岁就会演戏,小小年纪就得配合老道士四处行骗讨生活。撒谎,演戏,骗人已经彻底融入我的血液,成为我的本能,可自从答应你的要求,我何曾再骗过你?”沈既白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急急地道:“阿周!那时你我初相识,我怀疑你假冒朝南衣,所以才故意接近。后来,我越来越不愿去怀疑你,我想信你。”“你想怀疑就怀疑,你想相信就相信,你想监视就监视。”她苦涩一笑,“沈既白,你以为你是谁?”“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他攥得愈发用力,“……阿周。”阿周阿周阿周,周歆生凭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缓缓驶进迎柳巷,停在唐府门口。车门由内至外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竹青色道袍的女子。见状,守在门口的金吾卫立刻迎了上去,行拱手礼道:“凌云君漏夜前来,所为何事?”周歆双手负在身后,步履匆匆地往里进,“没事,单纯找不痛快。”金吾卫:“?”唐府分家以后,唐久微就搬到白马寺清修去了,偌大的府邸只有唐彦修一个人住,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便遣散了一大批人。周歆从进门到进入唐彦修的院子,只见到了门房一名奴仆,连个洒扫的小厮都没看见。正堂亮着灯,门窗皆敞开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汤药味。门房正欲进屋通报,恰好与端着药碗走出来的唐久微迎面相遇。她朝周歆福了福身子,朝门房睇过去一眼,门房便躬身退下了。“凌云君是来看望阿兄的?”周歆道:“算不上,找他有事。”唐久微没说什么,转身带路,二人一前一后迈过门槛,依稀听见一个清朗的男音低声道:“明日午时,永定楼门口的算命摊。”话音一落,立刻响起另一个声音,“卑职定将信函送到。”唐彦修这是要给谁送信?莫不是重阳子?难道他根本没走,还在都城里,只是幻化成了他人的样子,所以大理寺一直抓不到?“阿兄。”唐久微领着周歆走过屏风,“你看谁来了?”闻言,坐躺在榻里养伤的唐彦修抬眼看来,神色毫不意外,只眸色微微变深。“凌云君深夜前来,有何急事?”他拂了拂手,立在榻前的金吾卫躬身退了下去。周歆不答反问:“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唐彦修看了一眼唐久微,后者福了福身子,也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周歆单手拎起窗下的圆椅,啪嗒一声摆在榻前,撩袍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见状,唐彦修舌尖顶了顶腮帮,随后又勾起一侧唇角,笑得痞里痞气,“彻底不装了?”她也跟着轻笑一声,“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啊?装来装去没意思。”他赞同地点点头,“那就直接点,想要做什么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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