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商场挑回来的,暖黄色的光洒在他身上,他的半张脸隐入黑暗里。
我应该早就习惯了。朱永平在心里对自己说。
正面传教士的姿势早已无法满足朱朝阳,他沉默着将朱永平翻过身,动作娴熟地分开双腿顶回去,一滴汗从他额头滑落滴在朱永平后腰,随朱永平身躯晃动而继续滑入臀缝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朱永平暗自咬住了枕套。
朱永平以性事中的愉悦感为耻,他用各种消极抵抗的方式来当他们父子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他甚至已经很久没有自慰过,至于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操到射精这件事,他划归为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朱朝阳有时会在床上逼问他弄哭他,有时也会心软放过他。
只有一件事他们从未在床上做过,床下也没有,那就是讨论爱这件事。不论朱朝阳如何意乱情迷,他都没有开口说过“我爱你”,朱永平更不会说。
在朱永平对“这样的生活终有一日会结束”的隐秘期待中,他发现了朱朝阳书包里的情书。
情书很明显出自年纪不大的女孩之手,信封是粉红色的,闻上去有淡淡的花香,正面写着“朱朝阳收”,背面用一枚卡通图案的贴纸封口,收信人显然没有拆开的兴趣,更像是把它遗忘在了书包里。
朱永平轻手轻脚将情书放回原处,正好朱朝阳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就紧挨着朱永平坐下,动作自然地将手中毛巾递给他,再低头凑近。
他已经长得比朱永平高出许多了,朱永平对他这种近似于撒娇的行为也早已习以为常,接过毛巾就开始帮他擦头发。
朱永平起了个话头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学生有没有谈恋爱的?
朱朝阳敏锐地反问,爸,你在担心我早恋吗?我不会谈恋爱的。
朱永平说,高中也不算早恋了,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
我说了我不会。朱朝阳一反常态地态度强硬起来,抬头从他手中挣脱。爸你是听到什么了,还是看到什么了?
爸爸随口一说,不要放在心上啊。朱永平败下阵来,他在自己这个亲儿子面前向来没什么威严,从前就没有,现在更没有。
好。朱朝阳又轻轻放过了他。明天有个家长会,讨论文理科分班的事,爸你记得参加。
从床上到床下,他已经习惯了用这种半命令式的口吻和朱永平说话。朱永平把毛巾叠成方块,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家长会在下午举行,第二天中午朱永平就去了学校。他进校门的时间正好赶上学生放学,一大群人往食堂涌动,他在人群中找不到朱朝阳的影子。他沿着操场走了一圈,在穿过林荫小路准备去教学楼时撞见了表白现场。
凭心而论,向朱朝阳表白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也很勇敢。她在朱朝阳面前站定,声音轻柔但坚定地说,我喜欢你,朱朝阳同学,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朱朝阳虽然在高中依旧和初中一般沉默寡言,但面对此情此景并没有手足无措,他只是简单地回答道,没看,我只想好好学习。
朱永平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正要悄悄离开,却听见他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面色通红地继续追问道,是谁?
朱朝阳没再说话,他回身往朱永平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朱永平连忙缩回脑袋,等他再探头去看时,朱朝阳已经不见了。
朱永平走进教学楼的时候还在思考朱朝阳口中所说的人是谁。吃过饭的学生们已经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回到教室,开始伏在案上午睡。朱朝阳也将课本摞起来,趴在上面侧头睡觉。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脸上,泛着一片明媚温暖的黄色,好似卧室里小夜灯的光芒。朱永平在教室另一侧的窗边站了许久,直到朱朝阳小睡醒来,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就在面前,他的神色顿时生动起来,唇角不自觉上扬,又被他刻意压下去,他站起身从教室后门走出,对朱永平说,爸,你来得这么早?你坐我的座位。
班主任开会时特意拿朱朝阳来举例子,她说像朱朝阳同学这样理科成绩优异的学生千万不要想不开去文科班,去实现自己的什么文学梦,老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老师和家长都不会害你们。
朱永平心里也骄傲起来,他凑到儿子耳边轻声说了句,爸爸也觉得你适合读理科班。
朱朝阳点点头,说爸你放心,我早就计划好了。
开完家长会,班主任宣布提前放学。全班学生都欢呼起来,朱朝阳淡定地收拾好书包,带朱永平往外走。
朱永平在回去的路上问,听说现在的高中有什么社团,你有没有参加?
朱朝阳说有,都是一些体育运动类的社团,我不喜欢那些,就没有参加。
朱永平说那可不行,你要融入同龄人,多交一些朋友,再说锻炼一下身体也有好处。
朱朝阳突然停下脚步,静静注视了朱永平好一会说道,我为什么融入不了同龄人,爸你难道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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