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大人做得还好。安排手术前,主治医生耐心的将方方面面的事项告知佟遥。她奶奶的病情不算轻,但好在情况不复杂,这边的主刀医生专攻结肠癌很多年,经验丰富,如果术后配合化疗,预后不会差,不过只要是手术就会有风险,医生同样悉数告知。佟遥听得认真,一一记下。她心里虽然还是有担忧,但已经比之前轻松不少,因为看到了清晰的方向。这期间,宋助隔一天就会来一趟医院。佟遥隐隐发觉,这有些像监视。尽管宋助态度很好,每回都会象征性的带一些水果或者营养品。她疑心是自己多想,也下意识的隐瞒着周柏山。……随着手术时间的临近,佟遥的焦虑越来越重,夜里常因为噩梦惊醒。有时梦到她独自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医生出来,冷冰冰地告诉她,手术失败。有时梦到奶奶明明手术顺利,还是无缘无故地没了呼吸。每每这时,佟遥都不敢再合眼,偷偷起身看过奶奶,再睁眼到天明。周柏山在视频里都能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差。手术前两天的一个晚上,周柏山忍不住问佟遥“还好吗”,然后看到她忽然流了眼泪。那眼泪如珠,像撑了太久,毫不设防地滚落。再然后,视频就被佟遥挂断了。佟遥挂了视频,没有动,依旧坐在医院楼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一切都在变好。手机屏幕上,周柏山的视频邀请一遍遍地弹出来。可她止不住眼泪。不知道过去多久,佟遥才静下来,但手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暗下去。她心慌地拨过去一个语音通话,几乎是刚响声就被接通。周柏山知道她已经哭完,静静地问,“好点了吗?”“嗯。”佟遥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不起,让你着急了。”“没事,你转视频,我看看你。”五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佟遥哭得额头洇汗,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多狼狈。她不好意思,“别看了,我哭得特别丑。”周柏山笑她,笑完又问:“出什么事了吗?”“没有,我可能是太担心奶奶了。”周柏山说:“我今天去了一趟寺庙,给奶奶求了个平安,奶奶会没事的。”他刚开始就想告诉她的,但没来得及,视频便中断了。那寺庙他妈妈生前常去,捐过不少香火钱,他以前也陪她去过。跪在蒲团上时,周柏山虔心地想,佟遥长这么大,吃了不少苦,若佛祖显灵,希望保佑她和她的奶奶平安。他发誓会年年还愿。佟遥怔神,仰头看蓝调的夜空,她默默想,自己好像在一遍遍的破碎,又在周柏山的陪伴下一遍遍重整。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通话结束后,佟遥去公共洗手池那儿洗了脸,在楼下坐了许久才回去。她怕被奶奶看出异样,回了病房就洗澡睡觉。躺下没多久,佟遥便睡着了,很意外的是,这一夜没再做噩梦。翌日早晨,她起床去外面买早饭,刚出病房,就看到医院过道的长椅上坐着的身影。穿一件纯色黑t,戴鸭舌帽,略低着头,佟遥一时没看清他的脸,却对他右臂上的纹身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周柏山夜里就到了,直接来的医院,已经在这椅子上坐了几个小时。抬头时见佟遥怔在原地,他笑,“这就不认识了?”佟遥快步走过去,像是还不敢相信昨晚还在遥遥他方的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你怎么来了?”他简单道:“想你了。”周柏山起身,俯身抱住她。“顺便再来看看你还有没有偷偷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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